钗头凤

发表于 2022-03-23  3k 次阅读


作者:初小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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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约2万
本文关键词:现代;单cp
防雷说明:同父异母设定

一.
“喂,张佳乐,你哥又来了。”
张佳乐听闻,心里陡然漏了一拍,忙转头去看校门。门口果真停着一辆显眼的鲜红色跑车,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正靠在前玻璃上抽着烟,和车身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隔着老远就看见了自己,穿过人山人海的目光锁定了下来。张佳乐一阵心慌,努力回想着刚刚自己的举动,生怕哪里有些太幼稚出格的表现。
“有时候觉得你哥更像你男——喂你跑什么啊!”
“明天见了!我先走了!”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他一路小跑过去,挤开了下课的高峰人流,最后带着一丝喘停在孙哲平面前,抬起头看他。
面前的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眼里还带着一抹笑,手里的烟刚烧了一半,被他捻灭扔进了车里的烟灰缸。
“急什么,上车。”他微微弓背,接过张佳乐的书包,给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张佳乐微微蹭过他敞开的西装,迅速溜进了座位。


“喂,张佳乐,你哥又来了。”
张佳乐听闻,心里陡然漏了一拍,忙转头去看校门。门口果真停着一辆显眼的鲜红色跑车,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正靠在前玻璃上抽着烟,和车身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隔着老远就看见了自己,穿过人山人海的目光锁定了下来。张佳乐一阵心慌,努力回想着刚刚自己的举动,生怕哪里有些太幼稚出格的表现。
“有时候觉得你哥更像你男——喂你跑什么啊!”
“明天见了!我先走了!”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他一路小跑过去,挤开了下课的高峰人流,最后带着一丝喘停在孙哲平面前,抬起头看他。
面前的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眼里还带着一抹笑,手里的烟刚烧了一半,被他捻灭扔进了车里的烟灰缸。
“急什么,上车。”他微微弓背,接过张佳乐的书包,给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张佳乐微微蹭过他敞开的西装,迅速溜进了座位。

二.
孙哲平和张佳乐认识也有十八年了——也就是从张佳乐出生开始,他们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母亲嫁给张佳乐父亲时,孙哲平没改姓,在这家里一直都处于比较尴尬的地位。张佳乐诞生的时候,他趴在摇篮边上看他,皱巴巴的一团特别难看。他伸出一根手指去戳张佳乐,后者艰难地动了动,抓住了他的手指。
说是抓,其实也就是扒拉在指尖上。婴儿的力气能有多大,但孙哲平就这么趴了一下午,没敢动静。
他多了个弟弟——早熟的孙哲平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家可能不需要自己了。

三.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不知道张佳乐是不是和一些小动物一样,把第一眼看到的人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张佳乐就黏他一个人,甚至于他第一个学会的字眼儿不是爸爸不是妈妈,是一个含含糊糊的“哥”。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他抱着软绵绵的张佳乐,这家伙趴在自己肩上对着他耳朵咿咿呀呀半天,吐了个,“喝…”
他学会说话的那天,孙哲平比谁都高兴,难得好心情吃了三碗饭。
养着养着养出感情是真的,也多亏这个天天粘着自己的人,孙哲平算是彻底融入了这个家庭。

三.
比起同龄的孩子,张佳乐挺晚才学会走路。父母都开玩笑说都怪孙哲平太宠他,天天抱着他不让他落地。孙哲平信以为真,某天张佳乐怎么叫科科科科他都不抱他了。
然后张佳乐叫了十几声都没有熟悉的人去抱他,眨眼就哭地天崩地裂。
“别哭了别哭了!”孙哲平慌了上去抱起张佳乐,张佳乐眨巴眨巴眼睛,立马不哭了。
祖宗哎。孙哲平想着该不是要抱他一辈子了,那今后自己还得多吃点饭多长点肉,不然张佳乐再大一点他可就抱不起了。

四.
直到某天孙哲平从小学回来,看到追着遥控汽车跑的张佳乐,他才知道其实张佳乐早就学会走路了。
只是有他在场的时候,张佳乐下意识就是让他抱,不然打死不肯挪窝,所以孙哲平才误以为这家伙一直不会走路。

五.
在张佳乐成长途中,父母该做的事全被孙哲平一个人做了。
什么骑马求抱抱求抛高高,背人喂饭陪搭积木,上下学接送惩罚教育…孙哲平除了喂奶样样精通,也多亏从小抱到大,他还练出了一身肌肉。
张佳乐小学的时候他初中,每天先送张佳乐到校门口,注视他进校门才放心离去。
他替他打过架,也给他写过作业,当然点到为止,再宠老弟也不能溺爱。当他发现张佳乐旷课跑去上网的时候,也毫不留情地撸袖子揍了他一顿。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张佳乐的眼泪在眼眶积聚了一圈,没流出来。孙哲平火气褪去,满满的心疼涌上来,他又问他,“打疼没?”
“疼。”张佳乐揉着屁股,老实巴交回答。
“我给你揉揉。”
张佳乐趴在孙哲平腿上看着漫画书,看到好玩儿的地方还不忘给孙哲平读出来,笑嘻嘻地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没心没肺的。

六.
张佳乐刚刚步入青春期的时候,某天早上他一脸红通通的过来自己房间,拿着枕头捂着下半身。
“哥…”他不好意思的叫,拿开了枕头。
孙哲平顿时笑出声来。男孩子正常的青春期反应,自己经历过,第一次反应和张佳乐也差不多。
“不,不许笑!”张佳乐一生气脸更红了,“我是不是得病了?应该怎么办啊?”
孙哲平只能花了一个早上和他解释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然后教他怎么去释放。
张佳乐半信半疑地伸手去握住下半身,捏了一会儿就开始双目失神。
“哥…”他又叫起孙哲平,仿佛这样就能从快感里解放一样。
弟弟在自己面前做这种事,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叫着他对他平时的称呼。孙哲平只觉得气血直往脑门上冲,看着张佳乐做完之后赶紧把他赶出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后,他靠在门板上,绝望地看向了自己的下半身。
雄性容易被环境影响,孙哲平念叨着,伸手碰上了自己的那部分。

七.
张佳乐开窍后,事情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天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猫片儿,自己不敢一个人看还非拉着孙哲平一起。
“有什么不敢的,自己去看。”孙哲平踹了他一脚,后者还是瘪着嘴揪着他衣角不放。
“你是不是怂了!”张佳乐那时候已经敢和孙哲平叫板了。
“…行行行,你去开电脑我陪你看。”

八.
所以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张佳乐埋在孙哲平肩上喘着气,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孙哲平感觉着怀里人的湿度和热度,张佳乐的头发挠的他脖子痒痒。他也起了反应,只能加快手下的速度,没怎么体验过花样的纯情张佳乐瞬间在他手里缴械投降了。
“好了。”孙哲平觉得自己真是要把他宠上天了,连帮他撸这种事儿都答应了。
张佳乐还揪着他的衣服不松手,在他脖子旁喘着粗气,身体往他身上靠了靠。屏幕里的男女还在细声尖叫着,孙哲平只觉得怀里的身体太过烫手,汇集成一股热度全涌到了身下。
他慌忙推开张佳乐,“自己收拾,我写作业去了。”

九.
张佳乐交了女朋友。
张佳乐信任自己才偷偷告诉了孙哲平,自己要是上报父母也太辜负他的信任了。
只是…初一的年龄,孙哲平想打他又不知道怎么下手,最后只能面对面和他深刻交谈了一下。
“有照片吗?”
“没有。”
“怎么认识的?”
“班上女生。”
“你追的她?”
“她追的我。”张佳乐打了个哈欠,“然后就答应了呗,试试再说不行就分。哥你是不是谈过啊,原来那个姐姐…”
“你态度不对。”孙哲平打断他的话,“谈恋爱是很严肃的事情,你不应该在不喜欢对方的情况下答应她。”
“知道了知道了。”张佳乐皱眉,不想听长篇大论。
果然说理说不通。
“哥你撸袖子干嘛?”
“揍你。”

十.
都初一的人怎么可能乖乖给别人揍一顿。
两人真的干起架来,从床上打到地上,书桌都被两个人干翻了,文具衣服散了一地。
孙哲平脸上挨了几拳,张佳乐头发都散成了鸡窝,抱着肚子还揪着孙哲平衣领。
又一拳上来,孙哲平稳稳接住了,这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包不住张佳乐的拳头了。
眼前的人脱去了婴儿肥,面庞开始有了棱角,良好的基因让他的五官清秀又不失英气,甚至打起架来力气都不输给自己。
他长大了。
孙哲平顿时有点伤感,当初那个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叫科科科科的圆滚滚不见了,出了这么个不听自己话的混小子。他意识到自己管不住他了,也不该管了,张佳乐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你自己注意吧,别越界就行。”孙哲平退步了,从善如流给他扎好头发,揉了揉他被自己打痛的肚子,“想好你能给她什么未来。”
张佳乐盘腿坐在地上,嘟了下嘴,没说话。

十一.
“哥,起床了,送我上学。”张佳乐去掀孙哲平被子,后者不耐烦扯过被子,说了句自己去。
张佳乐又拍了半天,发觉孙哲平是真的不肯起床了,只能做罢。
“拿上桌上的钱,以后一星期给你一次,自己解决中饭,晚上没人接你回来。”
张佳乐的中饭一直是孙哲平负责送的,现在他哥突然甩手不干了,让张佳乐不知所措。
“我只吃家里的。”
“自己解决。”孙哲平重复了一遍,“再不走迟到了。”

十二.
那天晚上张佳乐是饿着肚子回来的。
后来孙哲平才知道张佳乐不信邪,等了自己一中午,错过了吃饭时间只能靠一个面包撑到放学。
张佳乐回家后已经过了饿的时间,扒拉着饭又吃不进去。父母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他也只耷拉着头不肯回答。
孙哲平感觉到张佳乐生气了,但孙哲平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也不准备道歉。他昨天思考了一晚上,发现张佳乐对自己的依赖太多,自己习惯了竟然也没发现。既然这家伙长大了,也该让他独立了。
独立的第一天,张佳乐就犯了肠胃炎。半夜孙哲平被父母叫起来,张佳乐疼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父母下去开车,孙哲平忙背着这小子下楼,张佳乐抓着他衣服气若游丝。
说出来的话让孙哲平内心失了防线。
“哥我错了…我不交女朋友了…你接我上下学给我送饭好不好…”

十三.
滴答滴答。
走廊里的钟一秒秒走过,药瓶里的药水一滴滴减少。父母出去买白粥去了,孙哲平坐在张佳乐旁边,深夜的两人没有睡意,也没有交流。
“哥…”
“张佳乐,你听好,我不是因为你交女朋友才做这些事。”孙哲平还是抢先一步,“你现在长大了,也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听见没?”
这番话语信息量有点大,张佳乐愣愣地听了半天,皱起眉思考了一下,才明白孙哲平的意思。
“你还是不肯给我送饭?”
孙哲平突然觉得这家伙的语文差果然是有原因的。

十四.
张佳乐妥协了。
他开始自己定闹钟起床,自己控制睡觉时间,中午自己吃饭睡觉。每晚回来交流他今天的成就成了他们家饭桌上的惯例。
只是今天的张佳乐是带着一脸巴掌的红印回来的。
“乐乐你脸上怎么了…!”母亲看到了心痛不已,“谁打你了?”
“和同学闹着玩的时候不小心下手重了…”张佳乐哭丧着摆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哥知道吧,最近的游戏。”
突然被点名加甩锅,孙哲平不知所措。后者正殷勤地望着他,一脸快给我圆回来的表情。
“啊,对啊,妈就是最近的游戏,这群小孩子下手不知轻重,你让乐乐以后别玩儿了就成。”
两人合伙把母亲骗过去了,安静下来孙哲平坐在他对面,捏起他下巴,还真的是个漂亮的手印,看长度还是个姑娘的。
“老实交代。”

十五.
张佳乐和女朋友分手了。
他本来觉得无所谓的一件事,结果对方反应那么大,甚至在他还没把“我们分手吧”几个字说完就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现在觉得我决定是正确的,不然以后被家暴哪受得了啊…”
“活该。”
张佳乐吸溜着鼻子不说话了,孙哲平看得出来即使笑着说着这些话,张佳乐心底里还是伤心的。
“我本来挺喜欢她的,只是突然某个时候,就觉得没感觉了。”张佳乐垂着头检讨,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最后抬头看向孙哲平,眼睛里全是惆怅,“感情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孙哲平伸手摸他头,被张佳乐一巴掌呼开了。
“谁都不能保证和对方走一辈子。”
“哦…”张佳乐回答了句,突然从沮丧变成了疑问的表情,他皱眉,“那哥你呢?”
孙哲平愣了愣,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哥会陪我一辈子吗?”
孙哲平沉默半晌,这次强行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会。”

十六.
张佳乐再没交过女朋友,时间一晃就到他高中了。
孙哲平一直都让父母挺省心,从上学到工作顺风顺水的,只是有一点让他们有些担忧。
自从高考结束孙哲平和女朋友分手之后,他再没谈过恋爱。
母亲一直开玩笑说自家两个好男人一个都不会给别人家女孩,但是真到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是和孙哲平促膝长谈了一下。
“二十四岁了,也该谈一个了,几年后就该结婚了…”母亲握着孙哲平的手,孙哲平不敢挣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在事业稳定下来之前,没想谈恋爱。
“以后我和你爸不在了,你和乐乐两个人老了没人照顾可怎么办…”
“妈,别说这话。”孙哲平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算算日子才惊觉自己父母已经年过半百了。
自己怎么总是忘记时间的流逝呢,张佳乐慢慢长大的日子里,父母也在一步步衰老啊。
“阿平,你就答应妈,去几次相亲好不好?”
即使知道自己不会谈,但他希望给母亲一颗定心丸,起码让她安心。
孙哲平哽塞了半天,吐了一个字,“好。”

十七.
母亲安排的相亲,孙哲平都应了下来,认真对待了。但不少对他印象不错的对象要求第二次见面,他都会礼貌拒绝。
张佳乐也知道这事儿,总拿着单身狗嘲笑孙哲平,完全忘了自己也没对象。
知道一天晚上他放学回来,母亲做一桌子好菜。他一边吃一边想着今天是什么纪念日,不是他们的生日也不是结婚纪念日,那会是什么?
母亲听了笑了笑,慈爱地看向孙哲平,后者不情不愿地说了。
“我有女朋友了。”

十八.
张佳乐的碗摔碎了。

十九.
张佳乐不待见自己的女朋友,孙哲平发现了。偶尔把她带回来吃顿饭,张佳乐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他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去他房间找他,后者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大觉。
母亲听闻只掩嘴笑了,“舍不得你了,这孩子。”

二十.
张佳乐梦到了曾经。
孙哲平大学的某天,他在教室偷玩手机,孙哲平的舍友发了一条消息,说你哥要女装上场啦你怎么还不来。
他和孙哲平关系好到身边的朋友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他没问为什么,收拾好书包就冲去了孙哲平的大学,刚好赶上孙哲平的下半场演出。
原来哥是女孩子会是这样的…张佳乐没在乎剧情,盯着那个身材挑高的人看着,乌黑的长发,尖尖上挑的眼角,一直没落下的嘴角。张佳乐想,如果哥是女孩子,身高应该会矮一些,脸更圆润一点。不管怎么看,哥都会是个非常漂亮的女生。
台上的孙哲平眉心一直皱着,化过妆皮肤白了不少,仿佛心电感应,他往下一扫,扫过了张佳乐的座位。
张佳乐的心脏突然就刺痛了一下,又像身处高处的刺激感,更像是丘比特的箭射中了他。
他捂着心脏,皮肤下的那个小东西卖力的跳动着,仿佛要冲出胸膛一般。
他突然就明白了,而且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某种情感已经生根发芽,直至现在拔不出来了。
“我喜欢你啊。”张佳乐艰难地张嘴,声音淹没在背景音乐中,“我喜欢你啊,哥。”

二十一.
他真的没想到,提前一步走掉的人会是孙哲平。
他仗着两人之间的亲情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包括解决生理问题,或者偶尔亲亲自己的哥哥,抱着他不松手,要求孙哲平背自己,全都怀着恋人的私心。
他不反对孙哲平去相亲,因为他知道孙哲平心思压根都不在这个上面,不可能真和哪个女孩子看上眼。
他不止一次对着孙哲平的背影说,哥,再等等我,等等我,我马上就长大了。
只是没想到,意外来得就像龙卷风,让他措手不及。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他没有等他,他也没能追上他。

二十二.
门响了。
孙哲平冲过去开门,一股酒气冲鼻而入。他还没骂出声,门外的人已经倒了进来,全身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
“张佳乐,站稳。”他命令怀里的人。
张佳乐喝醉了,脸红通通地打着嗝。他抬头看了看孙哲平,双眼朦胧看不清似的,揉了揉眼睛又凑近了一番,直到鼻子对鼻子才认出自己哥,一把环过孙哲平脖子彻底挂在了他身上。
“哥…我十八岁啦。”
“我知道。”孙哲平只能拦腰扛起张佳乐,后者胃被抵住一阵不舒服,挣扎了一阵吐了出来。
“…”孙哲平感受着后背倾泻而下的滚烫物品。只想把这家伙扔进垃圾堆冷静冷静了。

二十三.
给张佳乐洗澡不是一两次了,从小时候的小团子开始,到现在浴缸都装不下的一个成人,每个年龄段的张佳乐肉体,孙哲平都见过。
他把迷迷糊糊的张佳乐洗白白裹了条浴巾扔回床上,又把自己的衣服给洗了,冲了个澡,裹上浴巾裸着上半身就出去了。
父母今晚出差,家里就剩了他们两,还有昨天张佳乐成人生日没吃完的蛋糕果冻。本来他是打算等张佳乐回来两人一起解决的,谁知道这小子一个电话说和同学去庆祝了,一玩儿就是深夜十二点。
越长大胆子越肥了,要不是他及时回来了,孙哲平就该冲出去找人了。
床上的张佳乐盘腿坐着,散着头发垂着头。孙哲平刚出去,张佳乐像接到信号一样,一个抖擞抬起头来,立马把视线粘在了他身上。孙哲平倒水拿药,张佳乐的视线就跟着转来转去。
“醒了?”孙哲平走过去拍拍他的脸,把药递在他面前,“把药吃了。”
张佳乐还没醒,眼睛盯着他不说话。他打量了一下孙哲平手里白色的药丸,像小动物一样,张开嘴让孙哲平投喂。
孙哲平只能把药捏在食指和大拇指中间喂进他嘴里。他刚把指头伸进张佳乐嘴里,就立马被温热包围了。
孙哲平大脑当机了。

二十四.
张佳乐在吮吸他的手指尖,舌头绕着指缝慢慢打着圈儿。等指尖全部润湿之后又往里吞了一个指节,颇有要一直舔舐到手掌的趋势。
孙哲平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忙捏住他的下巴抽出了手指,带起一抹银丝垂在他舌尖和指尖之间,断裂后落在了张佳乐的嘴角。
他舔了舔嘴唇一把抓过孙哲平的衣领,翻身把他压在了床上。
“张佳乐你给我清醒点!”张佳乐压下去没找好落脚点,孙哲平肚子上挨了一下,疼得抽气,“耍流氓看清对象!”
张佳乐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半晌他低头,说了句,“哥。”

二十五.
“醒的啊?”孙哲平这下找到了突破口,冷笑,“不想打架就下去。”
“不。”张佳乐摇头,开始解孙哲平下身的浴巾。
“张佳乐你他妈!”孙哲平一个飞踢,张佳乐侧身受敌,一声闷哼,疼得呲牙但就是不肯动静。最后他捂着腰慢慢趴下,头埋在孙哲平肩上,又叫了一句,“哥…”
这次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委屈,仿佛下一秒泪就会决堤一样。自从他青春期之后,孙哲平再没见过这种示弱的,或者说有些撒娇意味的张佳乐。
曾经被他压下去的保护欲一下升腾起来。孙哲平环住张佳乐,拍着他的背,用哄小孩的语气轻声问他,“被谁欺负了?你打不过还是怎么的,我去帮你。”
“不是。”张佳乐这次真撒娇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换了个姿势,然后孙哲平感觉到自己的浴巾被这小子得空抽掉了。
张佳乐伸出手,握住了孙哲平下面已经半硬的命根。

二十六.
孙哲平不知道别家兄弟会不会这样,他们在成长途中互帮互助过不少次。有时候是一起看小电影的时候,有时候是一起睡后早上的生理反应。每一次闻着张佳乐身上的汗味和掺杂了洗发水的腥味,他总会感觉到一股火涌到下身,然后在张佳乐手里喷薄而出。
他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他早开始在他们之间动了心思。每次张佳乐想亲自己脸颊,或者想让自己抱抱他,他都在触碰他的温度里摻上了一些爱情的温度。
他也知道那是禁区,他们谁都碰不得。
孙哲平分神的刹那,张佳乐已经慢慢挪了下去,然后对上孙哲平发呆的视线,张开嘴触碰起那一处。
和刚刚舔舐手指一样的触感,不同的是这次的器官更加敏感。张佳乐从头舔到根部,张嘴含了进去,嘴里的东西开始涨大,细密的神经被刺激着,从身下一下烧到全身。孙哲平哪里被这么伺候过,他抓住张佳乐的头发想让他松开,谁知张佳乐在被迫离开的那瞬间狠狠吸了一下,孙哲平大脑一空,只觉得舒服难耐,忍不住就交代了出去。
一半落在了张佳乐没完全退去的嘴里,一半抽出来粘在了他脸上,连头发上都溅了点。
张佳乐眼睫毛上沾了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又落下来,滴在孙哲平腹上。
孙哲平翻身,把张佳乐压在了自己身下,他伸手扯过浴巾给张佳乐擦干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最后开口还没问出来,张佳乐先说了话。
他捅破了最后那层纸,让他们再无退路。
“哥,我喜欢你。”

二十七.
孙哲平不是没想过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
他身边不乏一些同性取向的人,只是他们的恋人,并不是他和张佳乐这种复杂的关系。
但光是如此,他就见过不少碰壁的人。一开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到最后在家庭和恋人之间选择了向家庭妥协。他见过哭闹着要自寻短见的父母,也见过承受不住舆论自残的,甚至于被迫用电击“治疗”的…而这些人中,多是没有善终的,要么和不爱的人结了婚,要么精神失常,即使相互有支撑下来的,最后也只能远走他乡。
近年来风向有所转变,可几千年根深蒂固的观念,又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同性恋爱,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家庭并不在多数。
他旁敲侧听过父母有关同性恋的态度,只得到了一个回答。
“是病吧。”
他尝试着去说服自己父母,发现没有用处后开始尝试说服自己。自己对张佳乐只是亲情混杂了太复杂的情感,让他错判了。
他说服不了自己。
他明白自己不怕喜欢上同性,他怕的是喜欢上张佳乐。过了第一关,他和张佳乐还有一层无论如何也无法逾越的兄弟关系,那是烙在他们相似血液里的,不会随时间转变的东西。
世界这么大,遇到了这么多人,而他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个张佳乐。
张佳乐也喜欢他。
在一起吗?
他们能在一起吗?
他想和他在一起。
张佳乐在他身下散着头发,慢慢闭上了眼睛,抿住嘴唇。孙哲平觉得心里一股暖流涌出,他控制不了自己对张佳乐的爱意,混着亲情,混着恋人的复杂感情。
孙哲平低下头去,慢慢靠近张佳乐。
在他快要碰上的一刹那,张佳乐微微动嘴,热气打在他脸上,那是一个他最熟悉的字。
“哥…”

二十八.
“叔叔!妈妈!乐乐会讲话啦!”孙哲平抱着软绵绵的张佳乐冲进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自己翻身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
“真的?”母亲削完苹果,切下一半递给孙哲平,又切下一小块放在张佳乐手里,把剩下一部分给了张父。
张佳乐爬到孙哲平跟前,坐着磨手里的苹果。孙哲平吧唧吧唧两口吃完了,盯着张佳乐,半天嚼不烂让他有些急。他抢过来,张佳乐立即开始咿咿呀呀表示不满。
“叫声妈妈我就给你。”孙哲平说。
张佳乐咿咿呀呀半天,没说出来。
“叫声爸爸?”
张佳乐嘴巴一张一合,最后鼓鼓的像是生气了。
“哈哈哈,再不给他又该哭了。”张父摸了摸孙哲平的头,孙哲平鼓着腮帮子不信邪,想着刚才张佳乐说的含含糊糊地词,突然明白了。
“你只会叫哥哥对不对?”
张佳乐眨巴眨巴眼睛,跟着他说了个,“喝!”
“叔叔妈妈你看!他会说话了!”
“真的哎!”
“再叫一声听听?乐乐会说话啦!”
张佳乐看到三个人开始激动,也被情绪感染了,拍着手不停地叫,“喝…喝!喝!喝…”
孙哲平抱起张佳乐,张父抱起孙哲平转圈,张佳乐喝喝地叫个不停,母亲在一边无奈地笑着,说大人小孩都一样幼稚。
落日的余晖里,孙哲平被转的都有些眩晕了,他下意识叫了句“爸…”,男人一震,抱他的手更紧了。
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孙哲平第一次这么开心。
这是他的家,他第一次打心底融入了进去,第一次接纳了它。
这是他要去守护的家。

二十九.
孙哲平停在张佳乐几毫米之外,说话都能擦过脸颊的距离。
身下的人闭着眼睛,嘴角一抹笑意,似乎笃定了自己会亲上去。
对不起,乐乐。
“张佳乐,我爱你。”孙哲平突然出声,身下的人猛然睁开眼,一副震惊之后感动得要哭的表情。
这表情让孙哲平都有些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但该说的,终究要说。
“但我不喜欢你。”

三十.
哥哥爱弟弟,天经地义。
孙哲平爬起来去穿衣服。等他拾掇好回头,张佳乐早已坐了起来,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望着他。
他理解了吗。
孙哲平走过去蹲在床边,摸了摸张佳乐的头,他安慰张佳乐,一直是用的这个动作。
“乐乐?”
听见熟悉的称呼,张佳乐眼眸微动,孙哲平这才发现他的眼眶里亮闪闪的,尽是要流出来的泪水。
“对不起。”
但除了这句话,孙哲平也没有能给他的。
“孙哲平。”张佳乐不甘心地叫了他的名字。
“嗯。”
“孙哲平。”
“嗯。”
“孙哲平——”
“我在。”
连续叫了十几声,张佳乐终于泄下气来,抹了一把眼睛,抬头不去看他。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他嘶哑着喉咙说。
孙哲平第一反应是他还是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撒谎了,不管是那个假装的女朋友,还是刚刚那句打破所有幻想的话语。
他们两何等默契,孙哲平第一时间就听出了他没说出的那部分。
『既然你也喜欢我。』
他真的长大了,不会和以前一样草率闹脾气,看来他考虑的,和自己一样多,不然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孙哲平的心痛中夹杂了一些欣慰。
“乐乐,我们是家人。”
是的,他们是家人。
这是最坚固的关系,也是最不能逾越的。
张佳乐站起来,慢吞吞挪到房门口,旋开把手后停留了片刻。
“孙哲平,你在看我吗?”他没有回头。
“是。”
“我最后问一句…如果我们不是兄弟呢?”
我会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这道题的答案孙哲平已经写过无数次了,但面临这次考试,他决定交上白卷。
“乐乐,我们是。”
张佳乐点点头,颤抖起来,在控制不住泪腺之前,他咬着牙,说了最后一句话。
“哥,我们下辈子不做兄弟了好不好。”

三十一.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两人仿佛恢复了曾经的状态,张佳乐即将大学毕业,正准备读研,孙哲平每天给图书馆的他送饭,和初中那会儿一样。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唯一没有回归正轨的是,孙哲平准备结婚了。
在达成协议躲避相亲的假女朋友暴露之后,孙哲平终于认真谈了一个,几年下来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家里一片喜气洋洋,婚期将近各种事理都打点地井井有条。女方想办一场浪漫的西式婚礼,孙哲平没意见,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
张佳乐考完回来立马也投入了帮忙准备的行列之中,他写的一手好字,请帖都被他包揽下来。孙哲平某天见到他偷偷藏了一份请帖在自己抽屉,现场抓包,张佳乐死守阵地不肯给孙哲平看。
“你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你不懂,哥结婚我当然是要留个纪念啦~”张佳乐呲牙笑起来,把孙哲平推出自己房间,“嫂子还在等你呢,快去吧。”

三十二.
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了。
孙哲平被逼着早早躺在床上,睡不着玩了会儿手机。门咔嚓一声开了,张佳乐抱着枕头走了进来。
孙哲平突然想起来张佳乐睡不着就爱这样来找自己,第一次他还没门把手高,转眼头都快碰到门框了。
“睡不着。”他直白地说,把枕头往孙哲平床上一扔,躺了上去。
孙哲平熟练地腾出一半地盘给他。
张佳乐翻了几个身,最后还是选择了仰面的姿势。
“哥,你爱她吗?”
“爱啊。”孙哲平靠在床头,张佳乐枕着枕头抬眼睛看他,刘海倒垂在头顶,露出了一大截白皙的额头。
“你们两怎么认识的,给我讲讲呗。”
“公司的同事,某次聚餐…”孙哲平难得耐心讲了个长故事,张佳乐眯着眼听着,最后听到求婚的环节,突然坐了起来。
“这样单膝跪地?”张佳乐跳下床去,跪在孙哲平面前。
孙哲平突然知道张佳乐想要什么了,他想,最后一次了,他能给他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了。
最后再疯一次吧。
“不是这样。”他也跳下去,扶起张佳乐,两人对视良久后,孙哲平勾腰,缓缓跪下了左腿。他举起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牵起张佳乐的,抬头看着他微笑,轻轻说了句。
“你愿意嫁给我吗?”
想象过那么多次的话语,终于在两人之间炸开,即使这只是一场戏。
“我愿意。”张佳乐笃定地看着孙哲平,一字一字地回答。
孙哲平翻过他的左手,慢慢戴上了戒指,最后吻了他的指尖。
无名指,那是直通心脏的地方。张佳乐第一次相信了这个说法,不然,为什么他的心脏疼的那样剧烈呢。
张佳乐的眼里又开始亮闪闪的,他咬着嘴唇,鼻子开始发酸。他想,如果有平行世界,希望那个世界的自己,能够经历这样一场求婚吧。

三十三.
“什么戒指。”张佳乐看清后笑出声,那分明是一个易拉罐的拉环,“你就用这个东西求的婚?”
气氛一被破坏,两人都笑起来,笑过以后张佳乐摩挲着带着边边角角的拉环,开口问他。
“哥,你能再背我一次吗?”
孙哲平自然是愿意的,他背对着张佳乐蹲下去,张佳乐立即附在了他的背上。
“你变重了。”
“废话,看看我都多高了。”
孙哲平背着张佳乐在房间里瞎转悠,一开始两人还交谈两句,到最后张佳乐埋头在孙哲平的肩头,仿佛睡过去了一般。
“睡着了?”
“没。”
孙哲平没问下去了,他感觉到肩上一片湿润,跟着灼热的触感一起渗透进了自己皮肤。
他扣着张佳乐膝盖弯的手又用了用力。
再多背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三十四.
婚礼照常进行。
女方父亲挽着新娘的手入场,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嫂嫂真美。”张佳乐由衷赞叹了一句,被孙哲平大学舍友强行转回了头。
“我说你这么不遮掩看你嫂子你哥会吃醋的。”
“不看他们看哪。”张佳乐白了他一眼,表示你真是个智障。
白色的婚纱衬托着整个人的皮肤都白了,平时就活泼亲切的嫂子这时候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孙哲平穿着黑色的西服,在红地毯尽头等着新娘的到来。
他们牵手,并肩在神父面前宣誓。神父询问完孙哲平,后者用沉稳而坚毅的声音回答,“是,我愿意。”
神父转向新娘,“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
张佳乐听着听着,仿佛站在了神父面前一般,孙哲平就在自己的身侧,握着自己的手,微笑。他想起自己和拉环一起藏在抽屉里的那张请帖,金闪闪的请柬二字下,工整地写着孙哲平张佳乐两个人的名字。
“你愿意嫁给他吗?”
他会反握住孙哲平的手,摩挲他手心的纹路。
“是的,我愿意。”
同一句话在教堂两个地方响起,只是一个响彻了整个教堂,一个掩埋在了时光之中。
钟声敲响,张佳乐捂着脸,从那天晚上开始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站起来,远远地叫了一声,“哥——”

三十五.
混着钟声的声音有些不太清晰,那头的孙哲平听见了,回过头来。
张佳乐顾不上别人的眼光,他抹着眼泪,吸着气鼓足勇气喊了一句,
“哥,我喜欢你啊!”
这是他第二次对孙哲平说这句话,也是最后一次了。
前排的父母也在偷偷抹着眼泪,朋友们感叹起这家人简直情比金坚。
孙哲平抬头看着张佳乐,心里的酸楚一下涌上。他张了张干枯的嘴,喉咙仿佛失了声带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挽着他手的新娘偷偷戳戳他,笑嘻嘻地说你弟弟这么喜欢你,你还不快回一句,他才回过神,慢慢试着发了声。
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不远的距离,却注定不能走在一起。
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了。

三十六.
“张佳乐,我也喜欢你。”
——————End

最后附上题目的出处

钗头凤  
  陆游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钗头凤
  唐婉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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