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霓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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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约1.5万

本文关键词：原著向；单cp

1.

      事情要从一次天台跌倒说起，怪异又不可言说的感触从那以后便在两人的内心发酵。

      张佳乐本就只是坐在楼顶符合人设地排解惆怅，拿了亚军之后的积极复盘和认真总结已经结束。

      夏休期的第一个晚上，队员和青训营的小崽子们早已陆陆续续地离开，基地的宿舍楼里只剩他一人，而他排解惆怅的方式也如众多二十来岁小年轻一样，在房顶上仰天俯地瞄星星，绝对没有轻生地念头。

      另一头孙哲平因为航班取消，从机场打车折返俱乐部，计划打乱让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一下车就临时决定在门口买些酒水零食，打算回去先找张佳乐消遣一晚上再说。

      提着口袋往宿舍走的路上，因航班取消腾升的火气不知不觉就随着步伐逐渐消散，心头留下的只有些许和张佳乐同源的惆怅。

       行李箱刚推进门，孙哲平就着手打起了电话，听见铃声在隔壁房间响着却没人接听，过去狠拍了几下门也没听见响动，再楼上楼下晃荡了两圈也没找见人，便猜测对方没带手机吃夜宵去了。

      他回房间将零食口袋提上，拿出一瓶酒，牙咬开瓶盖，一边喝一边往楼顶走，刚跨过楼顶的门槛，看见广阔夜色吹上点晚风，就瞅见了那个有些怅然落寞的背影。

      黑夜里的喧嚣总是有别与白日，更像是能迷惑和催眠人的歌曲，混杂的曲目掩盖住了孙哲平放轻的脚步声，他带着满脸的兴奋和狡黠，盘算着到底是拽张佳乐的辫子，还是拿冰酒瓶戳他的腰。

      张佳乐打了个水嗝回了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膀胱负荷已经太重，便打算起身下楼去，刚起身回头，就被身后一个伸手的漆黑影子吓了个正着，虽然他一秒钟就可以辨别出的这个身影是谁，但零点五秒时身体就条件反射地朝后仰去，嘴里也发出了“卧槽”的声音。

      “你大爷的！”孙哲平拉住张佳乐的胳膊就往自己身上拽，两人一起大呼小叫地跌在了房顶上。

      “大哥，你怕也不能往后倒啊，六层楼高呢。”孙哲平后背摔得疼，前胸被压得痛，嘴里一边抱怨一边直呲气。

      “你不吓我，我能往后倒吗？”张佳乐胳膊一撑地，竟然没支起身子，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被吓得腿软，索性又躺回了孙哲平身上，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竟然横生出了惬意。

      “哎哟，今天的星星可真多，咱们乐哥找的地方挺文艺。”孙哲平也懒得起来，吸入鼻腔里的那些沥青被阳光晒出还未散尽的味道，似乎也不算难闻。

      “怎么？这是想我所以半道回来了？”张佳乐闭着眼睛无声地笑着，顺道抬手挠了一把孙哲平的脖子。

      “是啊，刚走就挺想你的。”孙哲平干笑了两声，收紧手臂挠了一下张佳乐的腰，眼神却骤然黯淡了下来。

       计划之中在房顶喝酒胡侃吃零食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两人互相告别之后脑子里反复回荡的只有两个字：“完蛋。”

2.

        张佳乐第二天醒来一看表，时间才到五点半，K市的日光还没办法穿过窗户照拂他的一头鸟窝，简单梳洗之后便踏着快消散的夜色出了门，打算来一碗过桥米线安慰一下自己遭乱的心。

       晨日的凉风钻在发林里，张佳乐打着哈欠挠了挠头发，鼻子仿佛被高汤的香气穿了牵引线，神智不算清醒，但能寻着味道往餐馆的方向前行。

     “大哥……”

       张佳乐听人叫他，便回了头，抬眼一瞧身后叫他这人，在心中腹诽起来，这人年纪一大把眼角带褶子，穿着带盘扣的唐装，一副清早广场打太极的大爷模样，怎么好意思叫自己“大哥”。

      “大哥，你这个脸上愁云密布，一看就是有事未解，我这里有一个小东西说不定可以帮你。”这人说着就从身上的布口袋里掏东西。

      “大伯，你叫我小伙子就行了，你要没钱吃饭我请你吃米线。”张佳乐摆了摆手，指了一下前面的米线店，“豪华套餐都行。”

      “小兄弟，我看你是个好心肠的人，怪不得祖师爷指示我今天在这里能卖……”这人费劲地从布袋子里摸出了一个指甲盖大的人形小纸片，“这个东西啊，有灵性，你的问题，它能帮上忙的。”

      “不会要我九九八带回家吧？”张佳乐看着面前这人嘴唇干裂，心想或许是真的缺钱。

      “不会不会，我这又没镶钻，这就是想换点给祖师爷的香火钱，而且眼看这七月半要到了，我那道观里还要做法会，都要花人民币的，就收你二百四十九，你看怎么样？”这人眉毛一抬，“你放心，祖师爷会把法会的功德给你算上的。”

      “你们这做护身符也不做个像样点的，拿个纸片也太抠门了。”张佳乐后退几步，有些嫌弃地看着那个人形小纸片。

    “不是护身符，这个叫纸灵童，你还可以给他取个名字，方便交流。”对方抖着他的小纸片晃了晃，“不过这个纸灵童灵性一般，只能解决一个主题的问题，你给了钱，我就给你把主题设定好……”

      张佳乐越听这人说越觉得自己正走在上当受骗的路上，不过听这人说得过于玄乎，也当听个骗局稀奇，还设定主题呢，待会儿是不是就该忽悠买皮肤了。

    “小哥，你给了钱之后，我就施法设定主题。”这人把纸片递到张佳乐鼻子跟前。

    “别叫小哥，我揽不了入地的活。”张佳乐卖力得表演着他的十分遗憾，“可我这出门没带现钱……”

      “这个是我们道观的微信支付二维码和支付宝支付二维码。”对方拿出手机，屏幕上两张图片被那粗糙的手指来回滑动着，上面的收款名称还真是“柏桦道观”。

      “行，我今天只花二百四十九，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多花一分。”张佳乐愤愤地拿出手机扫了扫，把钱转了过去，“您老买瓶水吃点饭去，这大清早的，也不容易。”

      “诶！别忙走嘿！”这人一把拽住张佳乐的胳膊，“你不是买了这纸灵童嘛，得说说你想让这纸灵童帮你什么。”

      张佳乐的半个魂已经被米线勾走了，眼看再走十几步就能进店，于是不赖烦地说：“它能帮我看起来特别直男吗？糙汉直男？”

      “看起来直男，那你实际上不直男？”这人把布包拉紧挎好，将张佳乐来回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放心，我们祖师爷不反对……”

      “说什么呢！你这人……”张佳乐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指头朝他脑门上一戳，指头上的小纸片就不见了，心想这就是个魔术手法，也没太在意。

     “是啊，为了钱都不容易，但你比我有钱多了，对了，这小东西就时间有限，最多不过一个月吧，你想和它说话，它就能感应到你，你们就可以神识交流。”那人夸张地比划着，仿佛真的能给比划出个“神识”。

     “嚯哟。”张佳乐憋着笑。

     “行了，我得到祖师爷指定的下一个地方去了，祝如愿以偿。”这人拍了拍张佳乐的肩膀，转身离去。

       张佳乐摇了摇头，转身几步跑进米线店里，正准备招呼服务员，就听见耳朵边上有一个细小粘糯的声音：“这个天气，大早上出门，应该穿夹脚凉鞋，你这样一点都不糙汉直男。”

     “我靠！”张佳乐退出店外张望巷子两头，却看见街道上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3.

       七点的阳光将孙哲平的影子拉得老长，由于昨晚一边想事一边往嘴里塞零食灌酒，造成他大清早的胃饿得绞痛，打开手机看到附近的外卖还没开始送餐，只好出俱乐部觅食。

      长长的影子拖行不到一百米，他就发现了一家飘着肉香的小笼包店，孙哲平迫不及待得点了一笼包子和一碗粥，屁股刚坐上塑料凳就看见桌对面坐了一个人，目不转睛地把他看着，眼角笑出了褶子。

      那模样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要搞推销。

      “大爷，您这大清早的想干嘛？”孙哲平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兑了一碟蘸料。

      “大兄弟，我看你面犯桃花……”

      “打住，女粉丝我是有，但不至于能犯桃花。”孙哲平转身又加了一屉小笼包，“得，请你吃包子，买东西就免了。”

      “女粉丝？你能有多少女粉丝，又不是个大红命，你的女粉丝还不如你的男粉丝多。”这人摇了摇头拿起筷子插了一个小笼包，“你要执意想大红大紫，有很多女粉丝的话，我这还真没办法帮你。”

      “嘿？”孙哲平吞下第一口咬下的包子，“大爷啊，你这就是推销惯用手段，先摆出一副买不买随你的样子，让对方心虚着道，不过现在这法子不时兴了，来点新鲜的。”

      “大问题解决不了，小问题还是可以的。”这人拿出一个纸片小人，“二百四十九一口价，可以设定一个解决问题的主题。”

      孙哲平正摆手，就又听见对方说：“你别说话，让我说完，这玩意儿叫纸灵童，我发明的，其他道观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造不出来，而且你根本就不缺这点钱，就当积点功德，你看怎么样？”

      “是吗，那我多给点钱是不是就能解决大问题？”孙哲平觉得这骗子还有点意思。

      “不行，我又不是骨骼能成仙的体质，有些问题你给我再多的钱我也帮你办不了。”对方摇了摇头。

      孙哲平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准备发消息给张佳乐说自己遇见一个骗子，但想起对方可能没起床，便又抬头问：“那你说能解决什么小问题？”

      “比如，这小东西可以告诉你，你怎么做会看起来像糙汉直男。”这人也咬下一口包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他妈也行？”孙哲平绷着脸，差点没笑抽筋，“那是不是还能帮我追男人啊？对方可是百分之九十是个直男。”

      “可以，没多大问题，但这追不追得上就是缘分问题，不能强求。”这人拿出手机在孙哲平眼前晃了晃二维码，“我知道你们不爱带现金，要是觉得还行就付账吧。”

      “只要二百四十九?”孙哲平砸吧了一下嘴。

      “你要想多捐点功德钱，也行，我都说了你不差这点钱，家里面资产买几十万这玩意儿了。”那人继续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再指了指手机屏幕。

      “得了，二百四十九，转给你了。”

      “行嘞，那我先走了，这纸灵童给你，包子我再拿两个。”这人拿起小纸片往孙哲平的额头一点，“对了，记得给它取名字啊。”

      “还取名字？能叫什么，难不成叫花花？”孙哲平笑着喝下一口粥，“骗人还搞得这么认真。”

        最后一个包子入口，孙哲平叫老板来结账，却听见一个稚嫩活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大你好，我是花花，你想追的人吃早饭了吗，要是没吃你记得给人带早饭哦。”

      “我勒个乖乖。”孙哲平猛然起身掏了掏耳朵，怀疑那小纸片是个高科技。

4.

      “大花，你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看起来不太直男。”张佳乐在镜子面前问着自己的纸灵童“大花”，见对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把胡子留起来！”大花学着张佳乐摸下巴的样子。

      “不行，留起来只有稀疏的几根，看起来太猥琐了，影响百花的形象。”

      “你胸毛没有腿毛也不明显，还想当糙汉，那就把辫子减掉剃半寸吧。”大花扭着自己的身躯，飞到镜子上吸引张佳乐的注意。

      “不行！辫子绝对不能剪。”

      “那就举铁好了。”

      “谁说举铁的就一定是直男，小东西你到底靠不靠谱？”张佳乐试着把自己的辫子绑得粗糙一点，“再说我平时也举铁，只是成效一般。”

      “你说举铁的不一定就是直男，然后你也在举铁，所以你不是直男！”大花抱着纸胳膊点点头。

      “一边去！”张佳乐扬了扬手，“就你这智商看来也指望不上什么了。”

      “那你就穿裤衩、背心和夹脚拖吧。”小纸人扣了扣自己的纸脑袋。

      “我平时也穿这些，也没觉得看起来特别的，直男……”

      “有人来了哦。”小纸人跳到张佳乐头发林里，“你脑袋里说话我也能听见。”

      果不其然，没隔几秒，就听见了敲门声。

      张佳乐带着乱糟糟的脑子，打开门看见来人，一瞬间又把门立马关上，不断在心中默念：“看起来直男看起来直男看起来直男。”

      门外的孙哲平问他的纸灵童“花花”：“我还没说话他怎么就把门关了，我脸上写着‘求爱’这两个字吗？”

      “着什么急，万一是人家衣服没穿好，你等等人家。”花花趴在孙哲平的脑袋顶上打了个哈欠。

      张佳乐打开了门，做出一副懒洋洋的随性模样，伸手挠了一下背心遮挡不住的锁骨，遵从大花教他的口气，歪着头说：“失恋了，这么早起床？”

      “给你带了早饭。”孙哲平一脚抵在门上，“让我进去！”

      “让他进来，直男怕什么，随便一点。”大花在神识里敲打忽然紧张的张佳乐。

      张佳乐侧过身子把人让进来：“你不重新买机票回家？”

      “算了，B市最近太热了，我爸妈自个儿都热得去外面避暑了，我觉得我还是留在K市比较好。”孙哲平往张佳乐的床上一躺，“反正你假期也住俱乐部，刚好搭个伴，咱们可以一起刷材料。”

      “老刷材料有什么意思，哥带你去酒吧。”张佳乐清了清嗓子，有点心虚地遵从着大花的提议，“咱们去酒吧放松一下，找点乐子。”

      “酒吧？找乐子？你……”孙哲平在花花的提醒下，把那句“你换魂了”给生生咽了下去，“行啊，那一块儿去。”

      张佳乐继续按照大花的指示，抓起一个孙哲平带回来包子在口中嚼着：“谢了啊，你要是天天早起，我这夏休期的早饭就有着落了。”

      “行啊。”孙哲平伸手拍了一下张佳乐的屁股，“不就是买早饭，多大点事！”

      “滚。”张佳乐下意识推开孙哲平，在大花的强烈纠正下，才反踹了一下孙哲平的屁股，“起来，我要睡个回笼觉。”

      孙哲平下意思起身打算出去，在花花的吵嚷提醒下驻足回头：“那个……，你……，你午饭晚饭你不吃啊？”

      “你要是叫外卖帮我带一份。”张佳乐把脚盘在床上，故意扣了扣脚底。

      孙哲平的眼睛瞄着有些纤细地脚踝吞了口唾沫，说：“那要不待会儿我把电脑搬你这儿来一起得了，点外卖也方便。”

      张佳乐想要拒绝，却被大花劝阻到：“有饭吃挺好的，不能拒绝，没理由拒绝，你是直男糙汉，心思不要太细腻哦。”

      “那行吧，我叫点零食回来。”张佳乐见孙哲平出去关上了门，长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大花说：“大花，我一定要在刚才这个人面前表现地特别直男，带‘癌’都行。”

      “为什么呀？”大花跳到张佳乐的鼻梁上，“怕他知道你不是直男？”

      “小孩子别多问！”张佳乐用手指把大花弹开。

5.

      孙哲平再次进入张佳乐房间的时候就看见桌上放了一大袋零食，而张佳乐并没有在上荣耀，而是在看手机上的抖音视频，视频里的女孩正对比着口型撒娇地唱到：“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张佳乐坚持着播放完一个又点下一个，全挑得是眼睛大高鼻梁的美少女。

      “这平台签你合作了？”孙哲平把自己的脸杵近了些，“在学习怎么涨粉？”

      “没啊，我……我就挺喜欢看这个的，还不是因为之前比赛，我好久没看了。”张佳乐点再点开了一个视频，“就……就挺好看的，你看这个多可爱。”

      “那你慢慢看。”孙哲平瘪了一下嘴，把搬来的电脑椅重重得一拖，坐了上去没再说话。

      张佳乐见孙哲平打开了电脑，小松了一口气，继续假装看手机上的视频，只是心思完全不在视频上，在脑海里问了问大花：“你看这样看起来够直男了吧？”

      “你现在可以换一个直播平台，找个那种会撒娇卖萌跳舞的美女主播，就是会当场对你‘么么哒’的那种，刷几个潜艇。”大花打了个哈欠。

      “潜艇就算了，我钱不多。”张佳乐摇着头找直播平台。

      然而这边的直播平台还没找到，那边的孙哲平就已经下载好了抖音，手机里传来了“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的洗脑旋律。张佳乐转头看了一下对面手机上的画面，视频里的美女不光有好看的脸蛋，还有律动地美妙身材，他整张脸不自主地就垮了下去，嘀咕了一句：“没品味。”

      “美女是挺多的啊。”孙哲平随便划了几个首页推荐，自然没看见身后的张佳乐精彩纷呈的脸色。

      张佳乐气闷着不再去找什么直播平台，点开了训练软件做练习，又听见身后传来“喵喵喵”的声音，一个手抖就让角色摔死了，气得差点砸键盘，于是带上耳机开大音乐强制自己专心。

      常规训练结束后，张佳乐才看见手机里弹出孙哲平发来的消息，点开一看，是一条抖音推送，索性把画面关掉。

      “你发的是什么？”张佳乐没回头，拆着薯片袋子直接嚷嚷，“这么快就网恋上的美少女吗？”

      “对啊，你点开看看怎么样！”孙哲平没回头。

      张佳乐憋着火气点开视频，没想在看到画面时，差点没把自己刚拆的薯片给抖到地上，是孙哲平偷录的自己训练的样子，还拍到了自己训练的间隙喝可乐的画面，视频的结尾是整桌的零食，而配乐就是那首洗脑的歌，歌词剪辑出的刚好是那一句：“拜拜咖啡因，戒掉可乐戒油腻，沙发外卖玩游戏。”

       张佳乐求助着问大花：“快点快点，我该说点什么，我怎么有点慌。”

      “直男嘛，自恋点！”大花偷偷趴到可乐瓶旁边，吸了小口的可乐。

      “孙哲平！你就把哥的美貌拍成这幅德性。”张佳乐拿着手机摇头，“会掉粉的知道吗？”

      “挺好看的，要不你给我拍一个我看看，来对着屏幕喵喵喵。”孙哲平把猫咪素材包以及歌曲选好，再把手机放到张佳乐的面前，“我研究过了，这个玩意儿可以美颜大眼，你下巴上这颗因性生活不规律长的痘痘都能抹掉，说不定还能靠这个还能给俱乐部多拉点赞助。”

    “起开，你才性生活不规律！”张佳乐一脚踹开孙哲平，“要是以后赛前，对手拿着我拍的抖音视频当面放给我，那可比垃圾话攻击力可强多了。”

      孙哲平抓起塑料袋里的一根棒棒糖一边拆一边说：“哪能啊，你跳一首卡路里放给他们，他们比赛的时候脑子里就会都是这个歌，还有你跳舞的画面，那比我们放垃圾话管用。”

       “等等。”张佳乐忽然从电脑椅上跳起来，“我买的唯一一个葡萄味的棒棒糖，你就这么给我吃了？”

      孙哲平把棒棒糖从嘴里拔出来：“那还给你。”

      张佳乐一把将糖拿过来，正准备用水冲洗一下继续吃，却听见大花暴跳如雷地嚷嚷：“你是个直男直男，你怎么会不嫌弃和一个男人同吃一根棒棒糖，间接接吻啊那是！”

      张佳乐连忙把棒棒糖塞回到孙哲平的口中：“算了，你觉得好吃就你吃吧。”

      孙哲平吃着这还回来的棒棒糖，总觉得比之前的味道还甜，问花花：“你觉得不觉得他对我还是有意思，以前他一定会把棒棒糖要回去，现在都能让着我了，而且，我看见他刚才还我棒棒糖的时候脸红了。”

     “恩，我们要再接再厉。”花花在孙哲平的头发林里鼓掌，“不过，追人一定要哄，待会儿你记得买棒棒糖还给他。”

6.

     张佳乐不知道孙哲平是哪根筋搭错了，晚饭前买了一大盒葡萄味棒棒糖回来，说整个夏休期可以慢慢吃。他听从大花的建议，装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收下了，又在夜幕降临之后，吃着棒棒糖带孙哲平出门找酒吧。

     然而张佳乐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酒吧，从小到大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心理需求都让他只喜欢进网吧而不是酒吧，一路上被酒吧街拉客的小哥们热情招呼得脑袋发昏，后来索性选择了一家没有拉客的又看起来挺受男性客人吸引的店，毕竟他看见店里已经进去了好几位男性，心想着一定有他的特别之处。

      酒吧中的音乐悠长舒缓，张佳乐找了一个靠角落地位置坐下，看着酒水单心里发慌。

      “哟。”孙哲平脱下外套，“乐哥真会找地方。”

     “那当然。”张佳乐随便点了一杯酒，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其他人是什么打扮，更没发现有好些人看向他们这桌炙热的眼神。

     “先生，待会儿我们这儿有钢管舞表演，我们店的特色。”侍应生朝着张佳乐微笑，“放心，正规的那种，不过十二点之后，还有更劲爆的。”

     张佳乐梗着脖子点了点头，拉出一个微笑来说：“那真是太好了，我就喜欢劲爆的。”

     侍应生诧异之余不忘满脸堆笑：“好的，两位先生的酒待会儿就到，钢管舞的时间是九点，半个小时之后。”

     “你就不怕有人拍到我们，说百花选手围观钢管舞。”孙哲平朝张佳乐身边挤了挤，同对方一同坐进暗影里。

     “还不准人看钢管舞了？都说了是正规的。”张佳乐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舞台，“你看哥选得这个位置正好。”

      张佳乐不知道自己点的酒度数不低，喝了一杯之后便觉得头有点发晕，钢管舞曲一响就跟催眠曲一样，不过是在大花的反复提醒下才睁开眼往舞台上看。

      干冰烟雾中，渐晰出一个曼妙地身姿，V领花苞袖的衬衣和垂顺可在腿间滑动地裤子，一双腿绕上了钢管，身体倒仰，衬衣滑脱出柔软的腰肢。

     张佳乐强行自己眼皮打架的眼睛目不转睛，还憋出一句赞美：“这腰真好看。”

     孙哲平看着张佳乐的侧脸，晃着酒杯问花花：“他这又带我来Gay吧，又带我看钢管舞的，是跟我出柜？”

     “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花花的纸脑袋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今晚上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循序渐进懂不懂！”小花撑着孙哲平的耳朵，“他都喝醉了，又不是一夜情，是谈恋爱，你一定要等人家清醒的时候告白，然后确认关系。”

      这边对话还没完，张佳乐就已经倒在一旁睡着了，任凭大花和孙哲平怎么叫都叫不醒。

      第二天的张佳乐是醒来就看见孙哲平睡在自己身边，还没来得及诧异就听见大花在耳边说：“你完了，你昨天带孙哲平去的是Gay吧，而且还看了钢管舞男。”

     “什么？Gay吧？那跳钢管舞的也是男人？”张佳乐恨不得拿手拍脑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怎么会懂，要不是后面看见跳钢管舞的是男人，我也不知道啊。”大花垂头丧气地叹气，“而且还有人给孙哲平递名片，说要是你们分手了，孙哲平可以去找他。”

     “那孙哲平怎么说？”

     “孙哲平说他才是下面的那个。”大花摇了摇头。

      “他故意逗人家吧。”张佳乐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孙哲平，屏着呼吸不敢动弹，“我要你何用！当时就该添一块钱，买你个二百五，现在怎么办？”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继续你的糙汉直男形象。”大花在耳边指挥着，“起床之后别洗昨天的袜子，内裤也别换了。”

      “内裤不换哪儿能行，袜子我可以将就一下。”张佳乐长叹一口气，“昨天我是被他拖回来的？”

      “背回来的。”大花抠了一下自己纸脑袋，“直男之间谢一下就行了，你别太有负担。”

      张佳乐蹑手蹑脚地起身，就看见自己换下的一地脏衣服，还是忍不住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再准备踹醒孙哲平假模假式地来一个直男道谢，就听见屋子里又响起了动感的旋律。

      “每天起床第一句，就给自己打个气……”。

7.

      “喂，什么？”孙哲平眼没睁就接起电话，“姑奶奶，你来玩你提前说啊。”

      张佳乐转身收拾自己的拖鞋，耳朵却恨不得贴上孙哲平的手机。

      “你找个地方等我，那么大个美人被拐卖了我上哪里找去！”孙哲平起身抹了一下脑袋，试图快速醒脑，“我一个小时内过来。”

      看着孙哲平挂掉电话，张佳乐踢了一脚对方的拖鞋：“要去约会啊，大美女？”

      “是啊，挺难搞的美女，到K市来避暑。”孙哲平听着耳边花花的建议，又问张佳乐：“咱们一起去？”

      “不……”张佳乐的话被大花的叫嚷打断：“美女啊，直男听见美女怎么能选择不去呢？不过见美女就不能穿得太糙汉，衣服要选得比较审美直男，但是又要看起来是精心挑选过的。”

      “这是什么没人性的要求，你让我怎么选。”张佳乐在脑海里冲着大花嚷嚷。

      “不去？”孙哲平在发愣的张佳乐眼前晃了晃手。

      “去，当然去，有美女怎么能不去。”张佳乐哼着卡路里到衣柜里翻自己得体的衣服，在大花的指导下，选择了一件粉色polo衫和灰色带兜的短裤。

      孙哲平靠在枕头上挑着眉问花花：“你说张佳乐要跟着我去，是不是吃醋了，你看他选衣服都选这么半天，相当重视啊。”

      “嗯，见情敌自然要谨慎。”花花趴在孙哲平的耳朵尖上，“你可以适当让他吃点醋，有助于增进你们的关系。”

      “得嘞！”孙哲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回自己宿舍精心挑选自己的行头去了。

       一个小时后，大花和花花同时在两人的耳边说：“果然是个大美女！”

      孙哲平杵了一下张佳乐的腰，指着三米远坐着的一个美女说：“她叫唐糖，怎么样，是个大美女吧？”

      “是啊……”张佳乐被大花轻轻掐了一下耳朵，隔了两秒又改了口，“但是化了妆的，谁知道卸妆之后好不好看，现在这些女生化妆可厉害了，抖音上到处都是对比视频。”

      “我就说他是吃醋了。”花花在孙哲平的耳窝里躺着，“你听听这语气，特别的酸，继续让他吃醋，说不定今天就能表白。”

      “ 没有，我见过的，卸了妆也好看。”孙哲平不自主得拍了拍张佳乐的脑袋，心里头都快美翻了天，“过去聊聊。”

      “好久不见！”唐糖跟孙哲平打完招呼立刻打量起张佳乐，“这位是？”

      “让你不了解荣耀，这我搭档你都不知道，张佳乐。”孙哲平把张佳乐拉到跟前。

      张佳乐虽然脸上在笑着，脑子里却正和大花说话：“你保证今天再不会出错了？”

      “我保证。”大花信誓旦旦，“昨天我发现自己的错误，痛彻心扉，所以用你的手机连夜学习了更多的直男的特征，按照我说的做绝对没问题。”

      “不好意思，你们陪我多坐会儿聊聊天，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来例假了，肚子疼。”唐糖坐回软椅上叹着气。

     “多喝热水。”

       张佳乐脱口而出这句话又不好意思起来，只好起身给对方倒热水。

      “谢谢，我今晚大概就好点了，晚上你们带我去吃点好的，找个好玩的地方……”唐糖接过张佳乐递来的热水。

      “女孩子在外面不要玩太晚。”张佳乐别开脸，照着大花的指挥继续接话。

      “也对。”孙哲平憋笑着点点头，“听我们乐乐哥的，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出门。”

      张佳乐还在神识里过滤大花传递来的一些太过分的直男语录，而孙哲平则拿起手机看见上面唐糖发来的消息：“我魅力这么大，你这哥们儿对我一见钟情？这么关心？”

      “美得你，是你看他长得好就要暴露自己好色本性才对。”孙哲平瞧着那边看天发呆红着耳朵的张佳乐，觉得这趟门出得特别值。

      那边唐糖收到讯息正打算回复，一个手滑就把手机摔到了桌下，“哎哟”一声。

      “退化了，脑子不好使了？”孙哲平打趣到，“你看你这手机摔的。”

     “女人好看就行，不用脑子好使。”张佳乐握着自己的茶杯，重复着刚刚大花教给自己的语录。

      唐糖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发讯息给孙哲平:“不是对我有意思，这么袒护我？说完还脸红。”

      孙哲平看了一下脸已经开始发烫的张佳乐摇了摇头，发了消息过去：“我们乐乐哥喜欢男人，你别自作多情！”

8.

      张佳乐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话有那么多过，为了直男的装逼形象，不停地在唐糖面前表现自己的知识面宽广，和对方谈天说地，没让孙哲平插上几句嘴，到晚饭的时候嗓子已经干得快冒烟了。

       晚上唐糖的肚子不疼了，果然拖着两个人又进了酒吧。张佳乐几杯酒下去，又开始迷糊，回去的路上筛选直男语录的能力明显下降。

      “今天就愣是没让我插上几句话，就你俩说了。”孙哲平给张佳乐扭开一瓶水喂他，“你怎么那么能说，从荣耀讲到电视剧再讲到宫斗小说，涉猎挺广啊？”

     “我给你说，唐糖一看就不会做家务，这女人不会做家务怎么能行，不能找她做女朋友。”张佳乐晕乎乎地，哑着嗓子复述大花还在耳边正念着的直男语录。

      “是，她这人懒得，我不找她。”孙哲平拍了拍张佳乐的肩。

      “我就立志要找个会做饭的，不会做饭我可不干。”张佳乐撑了撑胳膊，拍了一下孙哲平的大腿，“你说对不对？”

      “哎哟，对，你说的都对。”孙哲平继续喂了一口水给张佳乐，“做饭我一定学，一定学。”

      “你看她那个口红的颜色，太红了！一看就是浓妆！”

      “恩，我也不喜欢。”孙哲平用手指抹了一下张佳乐嘴角边的水渍，“不涂的好看。”

      “还有，你是不是也觉得头发烫成那种大卷太夸张了，不清纯，还是长直发好看？”张佳乐不依不饶地继续。

      孙哲平帮着张佳乐拨了一下刘海：“对，我也喜欢直头发的。”

      “你看她今天坐在那儿录抖音，那就是录给男人看的，勾引男人的，对吧！”张佳乐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在内心给唐糖道歉，他其实觉得唐糖是个顶好的姑娘。

      “她勾引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不看。”孙哲平扬起的嘴角肆无忌惮。

      张佳乐闭上眼靠在车窗上，又用神识问大花：“我今天是不是看起来特别直男。”

      “对，特别直男。”大花钻在张佳乐的领口处点头，“还有几句直男语录，你赶紧说，再巩固一下直男形象。”

      张佳乐撑起脑袋，晃晃悠悠地拍了拍孙哲平的肩：“我真羡慕这些女的，不用努力赚钱，嫁个有钱有房有车的男人就行，不像我们男人……”

      “没事，不羡慕。”孙哲平把张佳乐揽着趴到自己的肩上，“咱们也有。”

      “恩，我还想要冠军。”张佳乐此刻彻底迷糊了，被温暖的手臂一抱，进入了不设防状态，“我们一起的冠军。”

      “好，一起的。”孙哲平脸上笑意更深，渐渐地将笑意花开，浓融到心里。

9.

      张佳乐第二天是被翻衣柜收拾行李的声音给吵醒的，他艰难得翻了个身，从枕头上把埋进去的脸抬起来。

      “你要回B市？”

      “不是，唐糖说她昨天住的酒店闹鬼，所以我得过去和她一起……”孙哲平假装被自己塞东西的行为阻断了说话，偷摸着想看一看床上人的反应。

      “那你去吧。”张佳乐再次把脸埋进枕头里，还摆了摆手，实则是确实还有些困倦，再则心头即便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也被对唐糖的愧疚暂时掩盖了过去。

      孙哲平停下拉箱子的手跟花花沟通着：“他这是什么反应？”

      “估计是埋在枕头里哭，你这个大猪蹄子，还不实话实说安慰一下人家。”花花打了个哈欠。

      “大猪蹄子？”孙哲平懒得去追究这是什么新的网络骂人词汇，“他哪有那么脆弱？”

      “恋爱中的男人能不脆弱吗？电视剧里面都演了，男人失恋一样要哭，越帅越爱哭。”花花拍了拍自己的纸手，“要是张佳乐和别人谈恋爱了，你不哭吗？”

      “哭？不至于。”孙哲平笃定得回答，又坐去床边拍了拍张佳乐，其实他本来是想带上张佳乐一起，然而想到这么早见家长一定会让对方紧张，索性就没提议。

      “嗯？”张佳乐闷在枕头里发出赖床地别扭声，顺手还揉了揉眼睛，大概什么小颗粒进了眼，越揉越痒便一直揉来揉去。

      “我呢，确实是先去给唐糖当几天周边游的向导，她其实是我外婆的小妹的老公的弟弟的女儿，外婆说她一个女孩子在外不放心，勒令我去陪着，放心，住得是套间，两个房”孙哲平脚掌点着地板，手上一刻不停的摆弄着床头的台灯，装作自己在随意地打理床头柜，“我爸妈过几天的行程刚好到G省，我再顺道去陪陪他们，所以就不叫上你了。”

      “嗯……”张佳乐正准备睁开眼，却觉得孙哲平这边的阳光太刺眼，索性又转了头到另外一边，“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十七号。”孙哲平见张佳乐这反应是在赌气，只好又起身踱步坐去床那边，拍了拍张佳乐的头，“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你不是说最近电视剧要补吗？你趁着我不在刚好可以看。”

      “电视剧？”张佳乐稍微清醒了一些，再揉了揉眼睛。

      没想反复的揉搓让初醒睁开的眼泛红，再加上昨晚喝了酒，一双眼肿得厉害，成了一红眼金鱼。

      与这双有些肿红的眼睛一对视，着实让孙哲平心里“卧槽”了一下，心想着张佳乐怎么哭得怎么厉害，赶紧没话找话把手机拿出来：“要不你也给我把剧下载了，反正我这一路上没事，我也看看。”

      张佳乐此刻也被这一顿叨叨搞得清醒了些，接过孙哲平的手机打算给他缓冲一下宫斗剧：“我说，你解一下锁，要密码或者指纹。”

      “密码是你八位生日。”孙哲平想着这样大概能让张佳乐不那么吃醋，瞟见了对方诧异的眼神便心满意足。

      张佳乐自然是诧异的，以为孙哲平只是比较聪明，知道拿别人的生日当密码不容易被猜中。而后也认定这是个好主意，自己也可以拿孙哲平的生日做密码，不光可以避免密码被人轻易猜到，也可以满足一下内心的一点小幻想，于是干脆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密码也改成了孙哲平的生日：“那我也用你的生日当锁屏密码了啊？”

     “行！”孙哲平转头看着张佳乐坐在自己的床上裹着被子拿着两手机认真运作，会心一笑，拉好行李箱后并排和张佳乐坐着，揪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把你的大猪蹄子拿开！”张佳乐一手拍开孙哲平。

      孙哲平嘀咕了一句：“怎么最近都喜欢说大猪蹄子？”

      然而花花在耳边埋怨道：“都是你不追剧，你既然要追别人，就也要跟上别人的爱好，连大猪蹄子都不知道，啧啧。”

      “我这不是正让他给我下。”孙哲平仍旧觉得张佳乐还在闹别扭，“快给我想法子哄哄他。”

       “别太着急，小别胜新婚，一路上你多和他交流一下电视剧的内容，他会知道你的用心。”花花顺着孙哲平的一根头发做着安慰的姿态。

      “那行吧。”孙哲平又轻轻地顺着张佳乐的头发，一脸沉浸在热恋中的不舍。

10.

      本来也打算是一个人过夏休，张佳乐每天追追剧刷材料也自由自在，不用再把自己武装成一个看起来特别直男的人，更是轻松了不少。然而每天孙哲平又是发自拍又是讨论剧情，还要上线陪他刷材料的行为让他欣喜之余又多了一丝不安，不过时间浑浑噩噩地流逝也仿佛没什么不妥，最终他也懒得计较，觉得这样也挺好。

      说完全不期盼孙哲平回来，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张佳乐想起对方回来之后自己要掩盖着心思，还是会觉得惆怅和疲惫。十六日那天，他满心欢喜又谨小慎微地装作关心，问了一下孙哲平的到达时间。

      “啥时候到啊？”

      “下午六点到落地，要来接我？”

      张佳乐倒是想，不过还是在自己的斟酌和大花的指挥下回复了一句：“懒得出门。”

      “那你明天直接到花花世界温泉山庄去等我就行。”

      孙哲平的这条回复是隔了几分钟才发来的，张佳乐手上有奶茶杯上的蒸汽水，便没法用指纹解锁，只好暂停了精彩的剧情，拿起手机输入了解锁密码看消息。

      “去哪儿干……”四个字刚打完，张佳乐才想起明天是孙哲平的生日，顿时无措起来。

      “二十岁大寿那是必须要好好庆祝一下，准备怎么热闹啊？”张佳乐反复斟酌了一下说辞发了过去。

      “他们都没空，就我俩了。”孙哲平在花花的催促下，再加上了含蓄地掩盖说辞，“给个面子。”

      “ojbk。”张佳乐回复完之后就彻底瘫在了电脑前，问耳朵边的大花：“你说我该送什么礼物？”

      想要让对方觉得自己更特别有些，又想掩盖自己的心思。

    “礼物？直男之间要送礼物的吗？你以前也要送他礼物吗？”大花嚷嚷着，想要凭借自己的纸片力量按下空格键，好继续看剧。

      “昨年我生日，我自己都忘记了，所以就没过，他生日的时候呢，我俩又不在一起，随便发个短信祝福一下就可以了，可是今年他生日我们是一起过！”张佳乐反反复复点着空格键，视频上的女演员眉毛就一直挑着。

      “那就一瓶酒敬了拉倒，来年你生日也请他吃点喝点就行了。”

       “可是我和他是关系很好的搭档……”

       “我就说你不是直男你还不承认。”大花跳去张佳乐的脑袋上，玩着他的一根头发，“赶紧放电视剧，我还要看呢。”

      “行吧！不送就不送。”张佳乐敲了一下空格键，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心思却已活络到了第二天。

11.

      孙哲平大清早的就到了温泉山庄，挑三拣四地定了房间，花钱布置了半天，才假惺惺地发消息给张佳乐说具体的房号，让他先过去。

      张佳乐走进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住了，房间里一副某朝妃嫔要被宠幸的阵势，还是只有一张床的大床房，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

      “是不是订错了？”张佳乐琢磨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可能，这身份证信息对得上，心想着可能是孙哲平订了两个单人间，而且这山庄大多本来就是情侣度假胜地，所以房间就都布置得比较浪漫。

      思忖着晚上或许要喝酒聊天看剧，张佳乐索性打算先睡一会儿，于是脱了衣服掀开铺满了花瓣的床单就直接躺了上去，还给孙哲平发了一个消息。

      孙哲平估摸着时间到了，才拿自己的房卡进入房间，即将消散地暮色铺陈在房外的温泉池上，余晖下的大床上，张佳乐的长腿与被子扭着交叠在一起，睡得正香。

     见人的确有些疲累，孙哲平便先去洗了个澡，等裹着一根浴巾出来，看着张佳乐已经翻了个身，遮盖着屁股的白色内裤露出被子，和平时一样睡姿猖狂。

     “起来泡温泉，都八点了。”孙哲平按耐住自己内心的燥乱，揉了一下张佳乐的脸颊。

     “你这就到了。”张佳乐甩了甩脑袋，打算起来换行头泡温泉，

       张佳乐迷迷糊糊地看着已经跨过阳台走到温泉池边的孙哲平，在对方解下浴巾的那一刻顿时清醒。

      “他泡温泉不穿泳裤吗？”张佳乐顺手拉了一下自己的底裤，问大花。

      “你们两个都是男人，泡这种一个房间一个坑的温泉要穿什么泳裤。”大花趴在张佳乐有些红热的耳朵尖上，“走吧走吧，我们也去吧。”

      “你的意思是，我也得光着过去，不能穿泳裤？这个世界上也有害羞的直男啊！”

       “可是人家都不穿，你要穿，要不是你娘们唧唧，要么就是心里有鬼，不是直男。”大花享继续受着张佳乐耳尖的温度。

      “行吧。”张佳乐一咬牙，脱掉底裤围着浴巾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看见温泉池旁的石板上放好了酒和零食，便也放松了下来。

       趁着夜色，张佳乐找了个避光又离孙哲平不近不远地地方下了水。

    “你坐近点啊，电视剧马上要更新了，不看？”孙哲平看着缩在另一边的张佳乐纳闷，在神识里问花花：“我怎么他了？”

      “你这都变相示爱了，还不准别人害羞吗？”花花叹了口干气，“当你是皇上呢，还等着人家过来，你自个儿过去啊！”

      “看啊，你还带上手机泡温泉啊。”张佳乐往自己的肩膀上浇了点水，又不尴不尬地拍了拍，就是没挪地儿。

     “那一起看吧。”孙哲平大大咧咧地赤裸起身又坐到张佳乐身边。

       张佳乐觉得自己心跳声都快盖过片头曲的音乐了，脑袋里不自主地就开始询问：“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大花在头发林里直勾勾地盯着孙哲平的屏幕，“既然是看剧，你拿酒喝拿零食吃啊？只要不依偎在人家身上就很直男了。”

       张佳乐不好意思将臀部以下露出水面，费劲蹲着在温泉中走，摸到石台边上去拿了两瓶酒回来，不敢与孙哲平对视，只顾着伸手把酒递了过去。

      接过酒之后的孙哲平慢慢悠悠地喝着，剧刚看到一半，就发现张佳乐之前小心翼翼又害羞的紧张模样已经全然不见，正在一门心思地看剧，并没有把多得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这心里头顿时不舒服起来，磨皮擦痒总想搞点事，剧情自然看不进去，观察着四周的状况脑子里浮出一个又一个的点子。

      “噗通”一声，手机连着防水袋一起掉进了池里，张佳乐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来，见这防水袋质量颇好，没有进水，但转头一看孙哲平的表情倒是心有余悸。

      “算了，不看了，手机里面不少信息，别真进水了。”孙哲平把手机放到岸上去，转头看拿着酒瓶的张佳乐，胸口的起伏明显比看剧的时候明显得多。

     “那随便聊聊。”张佳乐清了清嗓子，“这温泉山庄够情趣的，房间里全是给情侣准备的装饰，我一开始还以为进错了，咱们就订了一间房？”

    “是啊，不会错的。”理所应当的口气。

      张佳乐赶紧喝下一口酒，脑子里问着大花：“他为什么不解释一下，比如这边都是大床房，反正大床房够两个人睡啊什么的。”

     “两个直男睡一张床为什么要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而且你们在俱乐部还不是偶尔睡一张床。”大花还在唉声感叹看不了电视剧。

     “可是我现在很紧张，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谁让你要去提房间和大床房的，换个话题。”

       张佳乐把包在口中的酒又吞了一点进喉，问大花：“什么话题？”

      “直男的话题啊，随便想一个。”

        张佳乐把瓶子一放，干瘪着问孙哲平：“你觉得剧里面谁漂亮？”

      “哈？”孙哲平诧异之后讪笑起来，“各有千秋，都还不错。”

      “果然也是个猪蹄子。”张佳乐腹诽着吸了一口气，左顾右盼地，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孙哲平结实的臂膀，顺道吞了一口唾沫。

      “你看啥呢？”孙哲平问。

      “大孙，你这两年举铁挺有成效啊。”张佳乐为了表示自己是诚心实意地羡慕，于是上手拿手指去磨了磨肌肉因虬结而成形的线条，可是没想自己这一条线还没画完，腰就被这块肌肉属于的臂膀给揽住了，顿时身僵如铁。

       “今天我生日，你不表示点什么？”孙哲平一点点得收紧手臂。

       张佳乐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嘛，等我生日的时候咱们再……”

     “专门来陪我……。”孙哲平打断对方的同时，调整了一下坐姿，另一只手又揉搓上了张佳乐的脸颊。

     “干嘛？”张佳乐心脏上地鼓点要把胸腔敲碎了，“舍命陪君子当然也算是礼物！”

     “你最近的行为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啊！”孙哲平把自己的脸朝张佳乐凑近了一点。

     “学什么霸道总裁，你看剧的时候光看弹幕了吧？”张佳乐把对方的手掰下去，心虚表达在每一个磕磕巴巴地音节里。

     “我现在表现地还直男吗？我应该怎么办？情况有点不对啊。”张佳乐在神识里不断地问大花。

        大花此刻有些困惑，把纸脑袋摇地沙沙响：“你看起来直不直男我不知道，孙哲平现在看起来可不直男。”

      “半瓶就醉了？”张佳乐还不死心地问。

      “不会啊，他酒量你还不知道？”

        孙哲平眼睛里冒着炙热的火光，可脑子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犹豫，问他的小纸人花花：“亲不亲？我会不会吓到他？”

       “我十分肯定他刚才是在勾引你，亲啊，不亲人就溜了，是男人就把他娶进宫。”花花在耳朵边上加油鼓劲。

13.

      温热的触感却能让人浑身发烫，唇如同被点燃的火星，一燎起来便烧尽了理智，舌尖起初本是沾染着酒的冰凉，逐渐就在另一方冰凉里搅得缠绵火热。

      “生日礼物我收下了！”孙哲平放开张佳乐转头再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因为热吻的两分钟里，对方没有反抗，便当作表白完毕，关系已成。

       “你还需要看起来像直男吗？”大花问着脑袋已昏得翻天覆地的张佳乐。

        “不是……”张佳乐还想矜持点解释什么，然而身体再次被贴上比温泉更热的皮肤时，他便放弃了，“算了，你回去吧，算你功成身退了。”

       花花和大花两个小纸片人在假山上等了足足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里除了四个小时巫山云雨少儿不宜，还有一个小时的拌嘴。

      “你那么说不是吃醋吗？”

      “我哪里就吃醋了，是你自作多情！”

      “你带我去Gay吧那次总是勾引我吧？”

       “放屁，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Gay吧，你还给里面的人说你是下面那个。”

      “你居然装醉偷听，而且那我不是害怕他死缠烂打才这样说的？你这样子还指望当上面那个，听说我要和别人去旅游都哭。”

     “你少瞎编，我啥时候哭了。”

       ……

      见房间里两人已经吵完睡熟，两个小纸片才挤进窗缝来到两人的身边。

      “我的任务失败了，不过他好像没怪我。”大花捧着自己的纸脑袋叹气。

      “再不回去充灵力就会死在半路上了，我还等着看大结局呢。”花花拍了拍自己的小手掌，“不过他们这边总算是成功了。”

       大花起身走到两人凑在一起的耳朵边上，留下一句：“如愿以偿。”

       趴在耳朵尖的花花加上了一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