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堂故事

发表于 2020-07-31  1.46k 次阅读


“唔……”
光线悄然无声地穿过窗帘照进房间里,张佳乐微微动了动眼皮子,感觉到身旁有一股热气靠近,孙哲平的体温一向比他高,冬天冻成冰棍儿的时候躲进他的怀里特别舒服,不过随之而来要面对的是晨勃和擦枪走火。张佳乐闭着眼,总觉得有人在逗弄他的肚皮。
“醒了?”孙哲平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手指轻轻捻起扣在对方肚脐眼儿上的小钢珠拉扯,不到三秒钟就看见那双深棕色的眼眸缓缓睁开,“中午约了客人,不能睡晚了,醒了就起来吧。”
张佳乐拍开他的狼爪,“别扯,跟你说了多少次,再弄我就打穿你的小平平啊。”
“呵。”孙哲平往下在他裤裆间揩了一把,“你敢就来试试?你技术那么好,打了洞会不会更爽?”
“我靠!”张佳乐红着脸蹭一下跳起,寒气灌进被子里,冷得他打颤,“妈蛋!好冷啊!孙哲平都是你!”
孙哲平无辜躺枪,只好凑过去抱着他用嘴安抚,起先还只是不夹杂丝毫贼念的亲吻,后来蹭热了不免从善如流滚作一团,张佳乐被他压着,睡裤都脱了一半,两腿间鼓起一团大包,嘴也没闲着。孙哲平灵巧的舌尖钻进他嘴里之后,火速找到要害,不停舔舐着张佳乐舌头中间光滑的小珠子,逼得他一阵一阵呻吟。
虽然穿这个洞已经几年了,但敏感处被人挑逗张佳乐还是相当不爽,偏偏孙哲平就爱往那儿弄,屡劝不改。
孙哲平一只手麻溜地握住他的勃起上下撸动,嘴巴更是不能放过张佳乐,直到听着他的呻吟里夹杂着浓厚的鼻音,全数都落尽自己喉咙里,才满意地用指尖搔刮马眼。
“啊!”一个激灵,张佳乐睁大眼睛,温冷的精液流进了炽热的掌心。
高潮过后,孙哲平抽了张纸巾擦手,张佳乐还在晃神,他的手被孙哲平包住,握着他硬挺的性器上下滑动,两人交扣在一起的无名指上那枚银色指环没来由搞得他害臊。
“唔,快了……”孙哲平呼吸跟着沉重,打枪的手也跟着越收越紧,张佳乐仔细盯着他似痛苦又爽快的脸,慢慢来了点兴致,推倒他用屁股和大腿夹住了那根玩意儿摆动起腰,扭了十来下,孙哲平两手在他雪白的臀部抠出了红印子,才终于射了。
爽过后孙哲平往后一躺,搂着张佳乐亲了又亲,小腹上蜿蜒的荆棘也跟随呼吸起伏,仿佛一条龙似的。缠绵了会儿,孙哲平翻过头看了眼颠倒的时钟,时间不多,再赖床可就真赶不上开店。
“这才十一点不到啊。”张佳乐浑身犯懒地拖着脚步下床,红色的长发披散着,“你那个客人做哪里?”
孙哲平背着他在橱子里找衣服,镜子倒映着他背上的纹身,张佳乐不自觉盯着看了半天。
“唔,图案有点复杂,上次已经沟通过了,不过还得再三确认,就是割线要花点时间……”孙哲平含了颗卤蛋似的说着。
翻了老半天他终于找到上次和张佳乐一起逛街买的衬衫,他顺手又抽了条新内裤,冲完澡出来的时候,张佳乐还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戴耳环。
这个梳妆台是张佳乐特别订做的,抽屉打开里面有很大的空间,木板隔成一块一块的,都是摆放各种银饰,成堆的各种耳环舌环肚脐环,戒指项链手环,闪得人眼花缭乱,张佳乐换的时候不得不把头发拨到一边,身子前倾,噘着屁股笔直的大长腿看得孙哲平下腹一热,想干脆摁倒他压着再干一轮。
不过时间是真的快来不及了。
“大孙,上次我那个镀黑的骷髅找不到了,你看见没有?”
“啥?”
“就是黑色那个,你说像邪神图案的,小远去日本给我买的那个。”
“哦。”孙哲平反应很一般,张佳乐的耳环太多了,隔三差五换一个,他好像每个都有印象,又好像都没见过,想了半天他裤子都穿好了,只能催促:“随便戴一个就行了,回来再找,你不出门我可要自己先走啦。”
“别,你等我一会儿啊。”
“那你快点。”孙哲平穿了袜子就在客厅里翘着腿玩起手机游戏等他。
其实今天他不太想张佳乐跟的,百花堂的营业时间是下午,张佳乐只要上班时间以前到了就行,两个人住在一起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连上班都隔着一堵墙而已,实在没什么必要分分钟黏一块儿,不过北京最近堵车实在严重,搭地铁张佳乐不愿意——大概是耳洞打太多,又染了一头张扬的红发,每次过安检愣是被翻来覆去检查,就好像非得从他身上搜出个什么,后面的大妈才会安心,几次之后他也不爽了。
孙哲平就是知道这点,所以当初钱一凑够了才赶紧买车,而且夏天也绝对不露出纹身。
明明是个乖乖按时交税的老实人混一口饭吃,也要承受外界异样的眼光,想想确实挺不容易。
总之因为上述原因,孙哲平提早预约了客人,张佳乐也就得提早上班。
两个人到店里的时候,纹身馆已经有人来开门了,张佳乐掏钥匙开隔壁的门,看孙哲平和于锋打了声招呼后就躲到工作台后面准备营业,他一个人顾店有点无聊,邹远又还没到上班时间,只好摸出一根烟蹲到门口抽着。
一个踩着三寸细跟穿迷你裙的女人走进街里,看见挂满图腾和字画的百花堂,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往里走,张佳乐一度以为自己会看见她的内裤,正觉得可惜,没想到再起身一看,差点摔倒。
“孙师傅,那天跟你讨论过之后,觉得有点儿担心,万一之后怀孕,肚子大了怎么办……”女客人嘤嘤嘤地靠着孙哲平东问西问。
孙哲平戴着手套保养机器,眼看那对人间胸器都要蹭到他手臂了,还淡定自如,“这个妳可以放心,我都想过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生孩子也不是一辈子都生嘛,再说我的技术妳随便挂网上问都行,不会走样的。”
“真的啊?其实我也是闺蜜介绍来的,她们都觉得还是孙师傅技巧好,对了,我怕疼,能轻点儿弄么?”
麻痹——张佳乐咬着的烟都要烧到嘴了,为毛同样是靠手艺吃饭,他就没有这样的艳福呢!
“哎张前辈,抽烟哪。”于锋注意到灼人的视线后赶忙摸了盒中南海凑过去,身体力行挡住了活色生香的画面。
张佳乐被于锋拉回店里,满脑子还在想刚才那事儿,他问:“这就是大孙今天预约的客人?”
“哦,嗯,是啊。”
“几岁啊?这么年轻,现在小姑娘怎么了,净搞这些杀马特的玩意儿。”
“哈哈……”您这不也是干着杀马特的活儿么,于锋心里吐槽,但没好意思说。他点了火,问张佳乐要不要再来一根,张佳乐谢绝了,于锋又说:“孙哥这个月预约都排到天边去了,你要是每天都跟着来那不是挺无聊么?”
“干嘛,我乐意啊,不行么?”张佳乐挑眉毛盯着他看,“老板没规定我不能提早来吧?”
于锋尴尬地挠头,“话是这么说没错……”
这话中有话,可他偏偏不好意思说透,张佳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却故意吊他胃口不戳破,只说:“小远昨天还扣扣问我要不要轮班呢,不过他才干了两年,工资也不高,我怕上头不乐意给太多加班费,就没答应了。”
“啊?不会吧,唐昊也才来一年,上个月扣了几天假来上班,赚了不少啊?”
“我说,唐昊是设计科班的吧?”
“好像是……”
“那肯定不一样了,别说他,大孙挣得可都比我多太多啦。”
于锋低下头去不说话了,烟雾缥缈,好像在帮着藏住他有些失落的表情,但难逃张佳乐法眼。他吹着口哨,发了两个微信给邹远,说:于哥哥想你了,快来不谢。么么哒。
邹远秒回:我马上就到了,今天客人多么?
客人?哪来的客人?张佳乐冷笑两声,这都才几点呢,非得华灯初上这条街才会热闹,他在百花堂待了四、五年,日复一日看着同样的街景,偶尔和对面网吧的老板叶修插科打诨,说轻松倒也挺轻松的,就是偶尔对未来有那么点茫然。孙哲平可不一样,别看百花堂里的汉子们一个个都面目狰狞……不、凶神恶煞……呃,也不——总之看着非善类,其实都有一颗温柔纤细的心,重点是,孙哲平技术好,还有那么点小才华。
他从本市首屈一指的艺术学校毕业之后,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要么出国要么干起了本行,天天开始爆肝的地狱生活,自己带着以前闲来无事画下的各种图腾手稿,找到了百花堂,说要拜师学艺,从此放下画笔,改拿起一个又一个机器。张佳乐头一天来的时候,孙哲平正接完一个客人,忙活儿了一天没吃没喝,面无表情够吓人的。
他看着矮自己半颗头的青年探头探脑,双眼不住地往那白得吓人的颈子上瞟,“找人?预约了?进去看看?”
“呃不……”张佳乐摇头,耳垂和耳骨上吊着的银链子轻轻晃动,他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招募信息问道:“我看上面说这儿要开一间银饰店,有帮人穿洞的,你们在征师傅么?”
孙哲平看上头那“百花堂”三个大字,又看了眼隔壁刚被买下来正在整修的小店铺,说:“嗯,是那间,不过下个月才开幕。”
“哦……”
“你来应聘的?履历带了么?”
“简历行么?我之前在五道口做,搭6号线来的,刚才在你们外面吃了炒肝和包子……哎帅哥,你也在这儿做啊?”
张佳乐被领到里面,百花堂老板特别喜欢东方风格的艺术品,店里摆了各种字画和彩墨画,还有纹身师的作品集,他跟在孙哲平后面嘀嘀咕咕,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一双棕色大眼溜溜地看着,每个东西都新奇的不得了。
“这儿等着,简历给我吧。”
张佳乐慢了两拍反应过来,从他那个小得不行的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简历,上头龙飞凤舞的“百花缭乱”四个大字,看得孙哲平嘴角一抽。
“哦,这是之前工作的店名,别在意。”张佳乐看他脸上露出“原来你是个中二病”的表情,赶紧解释。
孙哲平把简历抚平,又给他倒了杯水,说:“嗯,等着呗,一会儿有人来给你面试。”
投资百花堂的是几个富二代,目标是做到中国第一的纹身馆,每年都会派堂里的师傅参加本地的国际竞赛,孙哲平刚入行一年,还没有参赛过,不过他的手稳,脑洞大,懂设计,本人性格也有点小艺术家的怪脾气,长得又帅,才一年就做出了口碑。口耳相传的客人多了,生意自然就好了,后来来的于锋和以前就在的师傅张伟等人也有不错的手艺,多方考量下,老板才又买下隔壁小间,打算做一个潮流性的指标服务。
张佳乐等了会儿,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小年轻来给他面试——大家都叫他钟少,据说开了这间店之后也成天往这儿混,算是一圆当年上了艺术学校却不得不转读金融的遗憾。
“你这简历……实在没有参考性啊。”钟少看着张佳乐上面规规矩矩写着血型生日地址的简历说道。
职业描述也很普通,说了之前在哪工作、做些什么,文字描述谁不会?
光靠嘴说话的话,他都能出师。
张佳乐尴尬地呃了一声,钟少又问:“有视频么?还是微博粉丝多少?有人推荐过你?”
“呃……”
“咱做这个也是有风险的工作,客人把身体交给你,是信任你的技术,要是洞打歪了,发炎了,人家回头还找你索赔呢,是不是?”
“是。”张佳乐吸了口气点点头,气氛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都在搜肠刮肚想要讲什么好,钟少还没开口,张佳乐就鼓起勇气问:“那,能现场示范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示范?怎么示范?”张伟一脸茫然。
孙哲平太阳穴跳了跳,看着张佳乐问:“你是说找个人来给你打洞?”
“是啊,只能这样了不是么?”
“呃你等等,这个……”钟少头疼,他回头看其他几个人,“你们缺个洞么?”
“……”
很好,没人吭气儿,要真有,那就是脑袋缺洞了。
也不是所有搞这一行的都喜欢这里打一个那里打一个,于锋左耳有个耳洞,但打一对儿还得照顾,特别麻烦,于是也懒。张伟和周光义都没想过搞这个,孙哲平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孙哲平双眼在张佳乐的身上转。如果能给他一次机会,他想试试在这个男人身上纹身。纹上最血腥、最可怕却又最华丽的彼岸血景。那一定很衬他的肤色。
“你说——”孙哲平说话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脸上,“你技术好?”
“呵,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客人说的。”
“哦,那好,只是试一试而已,我不介意。”
“哎?大孙你?”
“又不是说打了洞就非得戴着,让伤口自然愈合也可以吧。”
“啊,这也是……”钟少说,“那张师傅,你记得给他点药抹着,小心点别感染了,大孙可是咱这儿的招牌。”
张佳乐紧握着手哗啦站起来,“没问题!把孙师傅交给我吧!”
孙哲平差点平地摔跤。
打耳洞是最基本的服务,不过也是最常见的服务,人潮热络的时候一天也能接几十个客人,但和纹身不同,纹身需要的是耐心,而打洞考验的是一瞬间的判断力和经验,不能犹豫,也没有思考的时间,全凭本能。
孙哲平坐到椅子上,张佳乐从小包里拿出基本工具,戴上手套,“用枪可以吧?还是你想手穿?”
“随便。”
“那就枪吧,一点都不会痛的。”张佳乐说着拆了一个新枪,他带了几个基本的耳针,不带孙哲平选,他自动弄了个红钻上去,“坐好了别动啊,要是打歪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回应他的是孙哲平的一个眼神,那眼神没有半分动摇,说明了信任。
他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放缓了来。
张佳乐下意识撩了下孙哲平的耳垂,用酒精沾着棉花轻柔地反复擦拭,一开始很温柔,后来手劲儿逐渐加大,倒也不痛,只是又热又麻。孙哲平没听见其他人在说什么,只记得当时张佳乐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看来都像一支漫长的影片,他仔细端详他的脸,在耳垂上小心做下几号,然后端起枪扣到耳垂上,没有笑容,只有专注。
“我们做这一行的呢,说来风光,客人纹身图的就是另类,高调秀性格,你做得好他带出去就光荣,你也自豪,等于给你当了活招牌。但做得好不好终归讲一个‘责任’,技术要学扎实了,否则你对得起人家一辈子么?别说什么可以洗掉,那针扎一样的疼,你去顶他试试?”
前辈的话从脑子里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孙哲平脑袋嗡嗡嗡地响,也不晓得是耳鸣还是怎么着,张佳乐在他耳边说了两次“深呼吸”他都没听见,只记得他握着耳针枪,拧了下眉头,啪的一声,那瞬间孙哲平恍然惊醒,却只见张佳乐抽开了枪,替他把耳扣松开。
“会痛么?”
孙哲平说:“不会。没什么感觉。”
“我看了下,打得挺直的。”张佳乐小心翼翼捏着他发红的耳垂检查了下后面,“打耳洞很基本,现在也很多人自己学啦……这样行么?”
钟少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好像魂都还留在刚才,一时之间也没想透这么做到底是妥还是不妥,好像也说不上来有没有人这么做的,于是只能看孙哲平。
孙哲平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但是表情有点僵硬,“我觉得可以吧,试用看看也行。”他的魂也还没回来,都在刚才那一下子,脑海里映着的,全都是张佳乐放大了数倍的面孔,还有他胸口上的香气。
他长得有点好看,他想。
那一枪在他耳垂上钻了个洞,打的却是心口。
张佳乐神叨叨跟他讲打洞后的保养,那个神秘的异次元袋子——明明只有一点大,结果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里头还准备了药膏,孙哲平被塞了一手的药和棉花棒一脸懵逼,几个好兄弟上来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人都有第一次嘛,你给人家纹身不也是人家的第一次么,讲得好像他搞大多少男男女女的肚皮似的。
张佳乐点开手机照相给他拍了张,红通通的锆石陪他血气方刚的年纪正适合,别的不说,孙哲平还真喜欢那红,跟张佳乐的头发一样好看。
钟少跟他讲了下具体的开幕时间,还有经营方针等等,最后大手一挥,道:“以后你就是百花堂第一的穿洞师了!好好儿干啊!我看好你!”
孙哲平总觉得哪里不对,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结果,结果就在张佳乐鞠躬道谢痛哭流涕说着他已经失业两个月快要缴不起北漂房租准备卷铺盖回老家的时候,张伟不负众望大叫了。
“啊!大孙!你!你!你!”他指着孙哲平一脸惊恐地喊。
孙哲平和其他人全都看着他,好像世界末日级的巨大灾难,比看到哥斯拉还可怕一千倍。
恐慌是会传染的,张佳乐脸上满是茫然,倒是孙哲平有不详的预感,眉头一蹙,说:“怎么了?”
“你,你是GAY么!?”张伟大声问道。
GAY?孙哲平想老子特么穿得还挺潮,怎么就GAY了,正想训斥一番,钟少和周光义就连晃神的张佳乐也跟着被点醒了。
“原来如此啊!”钟少惊呼,“这耳洞打在右边了,难怪我老觉得哪里不对!”
孙哲平宛若被雷劈中,他呆愣在原地几秒,有鉴于他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这时候也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叹息,倒是张佳乐看着他那一身紧身背心和臂肌,跟着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直的啊?”
这语气里满满都是感慨啊!
“谁说我是基了。”孙哲平有点不爽,想当年在学校他也算是风云人物,多少女孩子倾慕他啊,他画画好看,搞起灵魂艺术就是毕加索也得喊一声爷爷,这下可好,连38D都还没摸到,就被强行掰弯。他严正地说:“张佳乐你给我负责。”
负——责——张佳乐毛骨悚然冷汗直冒,“我,我……”
搞这行最怕听到负责,不是付不起那一点医疗成本,只是就算治了也不会回到当初那样,身体总是要留疤的,可孙哲平看上去又不像会计较那一点疤痕的人,那他该怎么赔?
“哎……帅哥,对不起啊,你要不考虑做GAY吧?”张佳乐悻悻然笑着问。
孙哲平两步上前气势逼人瞪着他,“我做GAY,那拿你的屁股负责?”
“卧槽,我是直的啊!”
“那我为什么要弯?”
“什么为什么,你爱弯不弯管我毛事,我只是给你打了个洞,平常心看待好不好。难道天底下打了右耳的都是GAY?那你GAY一个我看看?”
“你丫的还好意思跟咱放份儿。”孙哲平撸起袖子作势要揪他小辫子。
张佳乐吓得躲到钟少身后,“卧槽卧槽,说不过就动手!老板啊,我这儿工作人身有保障么?五险一金有么?不会直的进横的出吧?”
“啊?啊,有的有的,还补贴伙食啊……哎等等别闹了,都打住吧,”钟少挡在两人中间被拉得晕头转向,“甭跟这儿撒泼了多难看,大孙你吓着咱张师傅了。”
最后老板也没能挡住怒血狂涛的孙哲平,孙哲平大手一伸把张佳乐揪出来了,一手勒着他脖子要挟:“电话交出来,明天开始天天报道,我这洞要是有问题唯你是问啊,不准逃跑,知道么。”
“救命啊!流氓啊!”张佳乐扭动着想逃,殊不知柔软的头发蹭着孙哲平的颈子,撩得他心痒难耐。

孙哲平当然没让张佳乐负责,其实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他玩玩儿,大概是发现了这个家伙表情生动,逮到机会就想欺负,身体快脑子一步也就真这么干了,反倒是张佳乐过意不去,坚持请他吃爆肚张以示赔罪。
“我在四环租的房,每天搭地铁通勤啊,不过现在安检神特么烦,要是有钱我每天打滴滴。”两个人坐在路边吃饭的时候张佳乐聊起了日常。
孙哲平瞅他一眼,直觉张佳乐这是喝高了吧,脸蛋儿红扑扑的,模样有几分可爱。“我家不用出二环,不过房租贵一点。”他说,也不知怎么了,他鬼使神差又说:“其实还挺大的,一个人住也浪费,你考虑下不?”
“嗝,考、考虑啥?”
“一起住呗?”
“啊?”
“以后都是伙伴了,照顾你不也是应该的么。”孙哲平自觉有了点前辈的范儿,说起话来也十足有义气,但最主要还是,他那房钟少贴了点补助,都是看好他以后能拿奖才有的。“别说我欺负你,人在外还是得有朋友罩着是不是?”
“啊?哦,是啊,那肯定的。”张佳乐喝茫了,看着眼前的孙哲平,只觉得这男人好可靠、好有气魄,以后跟着他混准没错!他举起酒杯和孙哲平的酸奶碰了下,“那以后,我可就跟着孙师傅啦,什么时候能搬过去哎?”
嚯,这么快就提上日程啦?孙哲平闷笑两声,也不含糊地答应下来,“都行,你那里退了告诉我一声,我收拾收拾开车过去载你。”
“那我就先谢过啦。”张佳乐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缘算是结下了。
后来事实证明孙哲平说的“收拾”压根儿四六不靠。他住的是单身套房,本来老家就在北京,为了独立才搬出来住的,张佳乐提着一大袋行李和几个纸箱进入他家,成为他朝夕相处的伙伴,并且比洞打在右耳还令人更惊讶的是,这房子只有一间卧室和一张床啊!
原本的客房变成了孙哲平的工作室,里面堆满了颜料和图纸,难道让他去睡浴缸!?
“……没有其他地方了么?”张佳乐看着那张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床铺,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
孙哲平的几件内裤还大咧咧扔在上面,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压在身下那种,打火机和一盒干瘪瘪的中南海也毫不在意地放在伸手可及之处。
孙哲平手插口袋在后头说:“你想睡床?”接着也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你要睡床我就收拾收拾。”
“那你咋办?”
“还有地板。”孙哲平努了努嘴,越过他把床上的东西给收了,全都塞进一个乱糟糟的抽屉里,“你别介意,被子我拿出去晒一晒就成,这两天天气不错。”
张佳乐简直没话了。他客套性推托了一下,说我睡地板也是可以的啊,孙哲平说这被子半年没洗过了,晒一下也好,张佳乐咂咂嘴不作声,心道我这是误入歧途进了贼窝,没准以后还是煮饭夫呢。
想当然耳孙哲平的冰箱也称不上冰箱,里头空荡荡的,放了几瓶酸奶,连一瓶啤酒都不带的,真心坑爹。张佳乐蹲在那里失魂落魄看了半天,这种时候也不好意思再让人家掏钱不是?他掂了掂口袋里的铜板,估摸着再请他一顿饭算答谢,孙哲平晒完被子出来看到,自动这样解读了这个画面:昆明来的同胞在北漂泊挨饿受冻了,对着寒酸的冰箱数钢镚过日子呢。
可惜店铺还得再装修一阵子,钟少说了,这阵子张佳乐可以半薪提前过去百花堂打工,也算是熟悉下环境,和工作伙伴培养感情。
孙哲平踢他屁股,提议道:“那什么,这个月也去了几天,房钱以后再给就行了,这儿东西你随意用,就咱轮流打扫下,你还缺什么要买的么?”
张佳乐关了冰箱门把钱收起来,“没事,房钱我还缴得起啊,不过你说到添购,我确实需要买点东西。”
“哦,那就走吧,这附近有商场。”

张佳乐对于帝都人民的热情还是相当感谢的,孙哲平好像他的老大一样走在前头开路,车上时不时给他介绍北京交通,哪条公交线在整修、雾霾的时候平均堵车多久、听说还要再建几条地铁,不过也不干咱事儿……配着FM94.5的流行歌,着实有重获新生的感觉。
张佳乐看着窗外问:“我看这路线,你平时搭地铁比较快吧?”
孙哲平摇头,“不啊,我早就没搭了。以后上班我可以载你。”
“哎,孙师傅表里如一的好啊。”
“呵呵,你才知道。”
其实从外表来看孙哲平也是干干净净的一汉子,那种标准的一表人才,谁家出了个这样的儿子都光荣。
可是孙哲平从小就和别人不同,他在学的时候潜心搞美术,搞了美术又不走主流路线,半路出家去做了纹身,收入眼看着有水涨船高的趋势,就是家里人总觉得他没走在正路上。
那天张佳乐在商场买了个大梳妆台,具体就不描述了,反正它大得孙哲平脸色有发黑的迹象,可是张佳乐说好,他早就想买一个了,“银饰暴露在空气下很容易发黑,摆在盒子里又不能都看见,这样正好,我觉得每天早上能按心情来选是最好的。”
“你有什么事是不按心情的?”
“有啊,工作啊。”
孙哲平额头冒青筋,“那你还是回老家去吧,甭做了你就是老大。”
“哎哎别嘛,我不想饿死,我现在的目标是百花堂第一的穿洞师!”张佳乐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呵呵,就你这张八样儿洞都能打错边,还指望第一,完蛋了,完蛋了。”
“你大爷——”张佳乐小辫子炸毛地捶他,“我技术不好你就笑不出来了!你说说我弄痛你了么!连血都没流,第一次有这么好的体验已经很难得了!”
他嗓门太大,四周的人群投射暧昧视线过去,看他们就像看一对基佬。但更多的是“原来矮个子是一号”的诧异,孙哲平觉得他二十多年的硬汉形象一下就没有了,牙齿发痒只想咬张佳乐屁股泄愤。
“闭嘴歇会儿呗,张佳乐你肺活量很好啊。”他咬着牙愤愤然道。
“哼,那是,我大云南专产白药,治喉咙效果可好!”
“这两码子事儿吧。”孙哲平轻笑,“等你叫破喉咙再来用也不迟。”
“我干嘛叫破喉咙?”
“嗯……谁知道呢。”孙哲平笑得毛骨悚然。
说归说他还是替张佳乐把那个组合式的梳妆台搬回去了,这下他的房间不整理不行,本来地上的空位还很大,睡孙哲平一个人绰绰有余,现在摆了个那么大的台子,孙哲平一米八三的大男人躺着只觉得别扭。
张佳乐比划了下,说:“那不然我睡地吧,把床垫放在这里可以的。”
“嗯,好啊,你觉得行我没意见。”
规划好了同居生活,第一天晚上就凑合着挨一挨,孙哲平不可能让昆明来的大兄弟睡在冷硬的地板上,于是自告奋勇去睡沙发,张佳乐知道客厅那个单人小沙发,孙哲平睡那儿可够呛,他坚持不让,只好两人同床共枕。
结果,这一“枕”就枕了大半个月。
恰恰好张佳乐来百花堂是冬天,北京温度最低的时候洗个澡都能冻成狗,他裹着毛毯哈哈哈喘气,孙哲平替他开了地热,但张佳乐依旧有错觉,觉得不够暖和。
“不过还是冻着点好,你知道么,打洞最好的时机是冬天,夏天容易发炎。”张佳乐说。
“好可怜啊,那夏天你来隔壁端茶水吧,我让客人给你小费贴补一下。”
“滚你丫的哈哈哈哈!”
孙哲平哼哼两声笑了会儿,翻出一条洗干净的T恤套上,他洗完澡穿得很随意,本来也没有多正式,但就是觉得少了什么,张佳乐一段时日后才发现,他的左手总戴着一条护臂,在外几乎不会脱下,要是脱下了,也会有绷带绑着。
“那是什么,黄金之手?”注意到几次后,有一回张佳乐终于忍不住问。
孙哲平斜眼睨他,“你中二病还能不能好了?”
“卧槽,我是怕你中二太尴尬,替你说出来好么!”
“没有的事儿,我怕吓到人遮一下而已。”孙哲平把左手露出来给他看。
张佳乐哗然,那条手臂上有个扭曲狰狞的疤痕,随着青筋突起——他原本以为是这样,但看仔细了才明白,那不是青筋,而是青墨渗入了皮肤,把肤色盖过去了,而那条蜿蜒的隆起,实际上是一条荆棘缠绕在他手上,旁边还开了血红色的花,只可惜花没有打完雾,纹了一半就没有了。
这和日后孙哲平腰上的那个纹身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张佳乐感到遗憾,“以后会弄完么?”
“看看吧,心情好的话。”孙哲平说,“主要这不是我弄的。”
“那是谁弄的?”
“不知道,我随便找的。本来想遮这道疤才纹的,做一半又不想了,这边,本来想打激光洗掉,后来也没搞完,就成这德行了……哎你别小看哪,它有名字的。”
“啥?还有名字?”张佳乐摇着头啧啧称奇,“不会是什么落花狼藉残花败柳吧?”
“那倒不是。”孙哲平挑眉毛一本正经道:“叫‘葬花’。”
我去!南方小伙儿一个没顶住,被他中二出新高度的名字呛得犯尴尬癌。
孙哲平右耳上的洞不知不觉打了一个月了,张佳乐说那耳环算送的,服务也算送的,交个朋友呗。一个月之后可以开始替换新的,孙哲平当初就没有拿下来让它愈合,所以张佳乐就理解为他不排斥,就把自己那成堆的耳钉拿出来给他选,说可以免费替他换上。
孙哲平看了半天,原谅他直男审美,并不爱搞这些胡里花俏的玩意儿,那跟在人体上“作画”是不一样的。
“你这个洞打了多久?”他转移话题伸手拧住张佳乐的下巴,想要看清楚他嘴里那颗银色的小球。
每次张佳乐一开口,那颗小球就像在柔软的毯子上滚动一样,若隐若现似有似无,起先孙哲平以为是错觉,但后来发现张佳乐说话不只是乡音浓厚,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出在这个珠子上。它躲在那里,霸占着人内心深处的欲望,像一颗禁果,总在灯火阑珊处对你招手。
张佳乐被捏着下巴不舒服,想躲开又躲不开,只好乖乖张开嘴把舌头伸出来秀给他看,“打一年多了,最近才比较好点。”
“抖M。”孙哲平点评道。
张佳乐拍他的爪子。一直伸着舌头太蠢逼了,孙哲平看了半天居然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他龇牙咧嘴作势要咬他虎口,却反被孙哲平单手扣住下颚,压到了梳妆台上。
“你干什……”
“哎张佳乐。”孙哲平低下头去,一只手在他纤细的颈子上抚摸,恋恋不舍,如痴如醉,犹如人魔。“有没有人建议你纹身?一定好看。”
“你,想干嘛……”张佳乐抓着他的手忽然就泄了气。
孙哲平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情绪,读不透,也不能读。张佳乐似懂非懂——不,不如说他太懂了,所以才不想更不想懂。
这世界上有几种人,一种呢拿兴趣当饭吃,把所有成败都寄望在一丁点儿小天才里,坚信自己总有一天出人头地,可一山还有一山高,打滚一圈最终不得不服了更多的是平庸。而另外一种人,也拿兴趣当饭吃,可没人懂他追求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追求的近在眼前,他心中所想的画面才能够实现。
孙哲平撩着张佳乐锁骨的手轻轻一勾,他松垮垮的衬衫扣子即刻绷开一颗,不消说,里头的皮肤半点伤痕都没有,光滑细致,甚至有一丝苍白。
这老一辈会怎么说来着?尖孙儿?孙哲平低声笑着。
张佳乐倒不是那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他活蹦乱跳精力充沛,还有点小生气质,长了张偶像脸,两边耳朵上打了一排洞,明摆着“生人勿近”。但底子好是藏不住的,孙哲平想。他进入这一行是瞎子摸象,产业结构不密集,各家自己做自己的,也没有师傅能带,但玩了一年多,渐渐也玩出心得。
但最主要还是,替客人纹身,他首要满足的是客人,而他搞设计要满足的是自己。
倘若没有遇到心仪的“画布”,他又怎么有欲望投注心血。
“我前辈说……”
“嗯?”
“纹身,是把纹身师的精和气注入图腾中,付出了心血那图样就会有灵魂。”孙哲平说,“我还没有画过,不过就快了,我想画一幅图,用红色颜料,但只有花和血,繁花要盛开,鲜血注入河畔,但光是只有红还不够。”
张佳乐望着他的眼睛,感觉灵魂好像要被吸进去,不由得屏住气息。良久,他小声问:“……还要什么?”
还要什么呢?孙哲平俯首,在他透着血管的肩膀上印下一个吻,觉得脑海里一直以来脑补的那个画面,在这片皮肤上逐渐成型。
“还要有白色衬托。”他说。
纹身师总是容易坠入爱河,只要有令他们着迷的身体,即刻就能恋爱,孙哲平虽没试过,但并不介意和张佳乐试一试。
欲望一触即发,他们搂在一起滚到床上,张佳乐的衣服很快就被扒了个精光,孙哲平早想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适合容纳下他的旷世绝作,张佳乐一面排斥地推拒着,又一面迫不及待迎合着,反反复复三心二意。
“下次给你纹个图样,你喜欢什么?”孙哲平摸着张佳乐弯曲的背脊,粗糙的指尖不断摩擦腰窝。
张佳乐蹬开裤子,粗暴地拉扯他的衣服,“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纹身了,别瞎闹。现在过安检已经很麻烦了,我不想再被当成不良分子。”
“我每天开车载你,甭搭地铁。”
“再说吧。”
“你好好考虑,约我一次可是很贵的啊。我身上都给你打一个洞还打错了,不理赔说不过去。”
“你大爷,敢威胁我。”张佳乐双腿一夹翻了个身反客为主,把孙哲平压在身下,两手猛扯他的裤子,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也有纹身。
孙哲平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说:“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张佳乐歪着眉毛说:“快说。”
“没我答应,不准随便给别人碰你的背。这地方我承包了,你留给我。”
哇操,哪来的霸道总裁风!?
张佳乐气得都笑了,“不就一个洞么。”他弹了弹孙哲平胯下顶着他屁股的孽根,冷笑道:“这就把你打成GAY了?”
孙哲平不怒反笑,“是,不就一个洞,你别怂啊,爷爷我这就还你一个。”
冷不防地,张佳乐被他掀翻,往后摔了个七荤八素,两个人扭作一团,说不上来是在打架还是做爱,也许更多的是宣泄。宣泄胸口那团“想拥有”的渴望。
孙哲平扶着他的腰从后面进入,因为情欲而染红的身体漂亮得让人爱不释手。
有前辈说:图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要赋予作品灵魂,首先得给与他滋润。
孙哲平情不自禁抱住他,放任下流的荤话接连不断,张佳乐听得越爽腰扭得越浪,孙哲平打桩一样往他身体里狂抽猛送,操得他以为自己真会被捅出一个洞来。
肉欲横流,贪欢过后满室淫靡之息,孙哲平扯住张佳乐的散发追着他闪躲的舌头挑逗,试图用舌尖勾住那颗球,搞得张佳乐连声讨饶。
湿吻了一阵终于筋疲力竭,张佳乐挨着孙哲平喘气,屁股还夹了下,生怕射进去的东西流出来弄脏床单。
回不去了,孙哲平想。
这特么还挺爽的,张佳乐也想。
我居然觉得他技术还不错——他们同时这么想着。
“喂张佳乐。”喘了半天,孙哲平勉为其难张开发软的手臂把张佳乐揽进怀里,顺带亲了他一下,“怎么样,打下面的洞疼还是上面的洞疼?”
“你流氓!”张佳乐愤愤不平地抓起东西张嘴就咬。
“疼,轻点……”孙哲平轻呼一声,他咬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葬花”。
张佳乐骂了两声没用,咬完总算心满意足。他好奇地摸着那突起,纹身巧妙遮住了疤痕,他问孙哲平这是什么,孙哲平说老伤了,小时候调皮爬树摔的,就是要遮它才搞的纹身,没想到自己也干起了这一行,还找到不错的“宝”。
说完他问张佳乐:“那你呢,搞这么多叮叮咚咚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张佳乐喃喃自语着,两手一摊,耸了耸肩,“也没为什么,就是想看看会不会凶一点,别那么喜气吧。”
“哈哈哈哈!你还能不能好了!想凶一点是么,我给你纹满全身,一定没人敢靠近。”
“哦?纹满全身?你想在我身上玩花样,那你要拿什么来负责?”
“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说来听听。”
“我看这样,折中一下,要不你也做GAY,咱们先从处对象试试?”

咱——先——从——处——对——象——试——试——
“啊嚏!妈蛋!”张佳乐打了个喷嚏,一个没注意嘴里的烟就跟着喷出去了。
“啧啧啧,细菌病毒往往就是这个途径感染的,你们做那个的不掩着脸还行不行哦。”
“卧槽,叶不羞你闭嘴闭嘴闭嘴,别瞎逼逼,店里没人么?生意不好啊?要倒了是不是?”张佳乐拍了拍指尖上的烟灰,趁着路上没人送了对面送了几个中指过去。
叶修叼着根烟呵呵一笑,也不气,眼神瞟着对面百花堂的大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感叹:“艳福不浅啊,哥我要是经营不善倒店了,还指望老孙介绍下,看看能不能脱单呵呵。”
那笑声简直猥琐,张佳乐翻了个大白眼,“你以为谁都做得来啊?大孙有本事那是他厉害,你还是回去打你的游戏呗。”
“确实挺有本事的……”叶修搓着下巴意味深长道。
邹远在店里喊:“乐哥!客人打眉环呢!”
“哦,来了!”张佳乐急急忙忙回店里。
女客人做眉环,长得是挺漂亮,看着清清秀秀,还有点怯场,张佳乐都要嫌弃自己的酷炫了,他东拉西扯半天,邹远一个劲儿安慰她说不疼,女客人盯着张佳乐纯熟的手法,冷不丁说道:“先生,你女朋友很够劲儿啊,咬得又大又红呢。”
张佳乐浑身一僵,手倒是稳稳地捏着针刺过皮肤去了,幸亏没事。
邹远想笑又没好意思真笑,只赶紧说:“小姐,咱看看这里,都是纯银的,上周到货的款式哪,挑个喜欢的嘛。”他推出一个摆满各种环的盒子。
张佳乐偷偷往发麻的右手心里吹了口气,眨也不眨眼地给她套上银环,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犹豫。
弄好了,他抬眼对美女微笑,“行了,看看吧,伤口别碰水,要上点药。”他拿过一个镜子,女孩儿连忙接过来瞧,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只是多了个环,她眼睛里的羞怯就退去几分,仿若换了个人。
“哎,你说,我这样去甩了那个渣男,他还敢不敢再挽留我?”
人总需要一个鼓起勇气去改变自己的理由。
“呵,够呛啊。”张佳乐半眯着眼,比了个“七”的手势,朝她做出开枪的动作,“速战速决。”
“成。”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大钞,甩着利落的短发大步离开。
夜幕降临,街上的人潮络绎不绝,张佳乐接了几个客人后总算钻了个空档开小差,一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孙哲平站在门口发呆抽烟,他一出去,两人四目相交,这才惊觉时间流逝,又是一样的景色,一样的时间,日复一日。
“唔,我没烟了。”张佳乐咕哝。
“喏。”孙哲平从口袋里摸了盒扔去。
“谢了。”张佳乐接过利索地抽出一根,又靠过去借了点火。
隔壁的张伟嗅到不寻常,赶忙出来瞎凑热闹,“乐哥啊,要不趁着空闲来给大孙做纹身啊?你们俩都搞在一起多久了,他居然还没把你带坏。”
孙哲平倏地揪了下张伟的衣领,“瞎说什么混话,没看我俩正打得火热么。”说罢又把他往屋子里推,摆明了嫌弃他。
张伟泪流满面,大哥啊您说要给他纹身说了几年了都,咋还不动手,咱可都急死啦!
张佳乐被这滑稽的画面逗得咯咯咯笑了。是啊,孙哲平最初还成天叨念着要给他纹身,这两年闭口不提,他还以为他早忘了这事呢。
他转头问:你那什么良辰美景呢,画了几年了,不是江郎才尽画不出不敢说吧?
孙哲平一阵无语,他说,那叫繁花血景好么,说着手捻着烟在空中比划了下,烟雾缭绕,掩饰不住彼此眼眸里那点怦然心动。他又说,那是要注入我的精和气完成的,光是有技术还不够。
那还要有啥?
孙哲平说:“要有爱啊。”
“……都几年了还没有爱么!”
“不,有技术和爱还不够。”
“那还要有啥?”
“要负责任啊!傻蛋,要负一辈子的责任。张佳乐,你愿意让我对你负起在身上留下记号的责任么?”
“嗯——好吧,我愿意。”

“嫂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啊嫂子!”
深夜九点,一伙儿流氓……不,一伙儿面恶心善的良民们坐在西直门外大街的撸串儿店里等着大吃一顿。难得早早收工了,身为百花堂的老板楼冠宁义不容辞朝他们说:走,过了十二点就是张师傅生日了,咱得聚一聚,于是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连位子都给订好了。
一伙人听到张佳乐要过生日,个个手忙脚乱,毕竟才处了一年多,先前都没听他说过,一时之间只能高举酒杯表达满满的诚意。
孙哲平坐在张佳乐旁边,朝几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看了一眼,“什么嫂子,喊师娘。”
“呵呵,大伙儿客气什么!”张佳乐笑得灿烂,面不改色在桌子底下踢了孙哲平一脚。
一时之间被老板拱着来庆生,一帮糙汉子们说不出好听的话,只知道上酒,肉串儿有什么来什么,文客北分发给大家一人一瓶,孙哲平不喝酒,说酒喝多了手抖,有失职业素养。他话说得理直气壮,还真煞有其事,但大伙儿也不是吃素的,这种日子哪能这么轻易饶过他,当下就要他表示出点什么。
“比如说,啥时给师娘刺个龙啊凤啊什么的。”邹云海给了个提示说道,“不然你看,咱这一桌子就缺他一个,多不和谐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刺青毕竟还是百花堂的主业,这一桌子人都是刺青师傅,唯独张佳乐和邹远——还有楼冠宁——三个不是,但就连看似乖乖牌的邹远,两个月前跟于锋好上了之后,身上时不时也多了点“图案”。
最先是从虎口开始,再来是脚踝啊后颈啊,这会儿得有三、四处刺青了吧,其余大伙儿没看见的地方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呢。
孙哲平早一开始就撂狠话说要在张佳乐身上搞点什么,这一搞搞了一年多了都还没搞出个屁,几个哥们儿每天老亏他是不是不行。
孙哲平一遇到这种场合就想抽烟,抽烟是唯一能堵住自己嘴巴的机会,还可以故作高深沉思一把,迷蒙的烟雾自然替他挡掉不少外界好奇的眼光,但今天大伙儿都不急着抽了,连张佳乐手边的打火机都是摆着好看的。
这啥情况?孙哲平瞄了一眼隔壁,张佳乐喝了半杯酒,神情自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还清醒得很,他温润的嗓音响起,说:“龙凤什么的俗气了点,他要是能整出个米开朗基罗的水平,那也行吧。”
众人:“……”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啊!在坐学过美术和设计的几个人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们师娘,真是个因吹斯汀的人物,米开朗基罗那技术能往人身上雕么!敢情您想把西斯廷教堂的屋顶挪自个儿背上啦?
居然是个信教的,失敬失敬。
张佳乐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毕竟四舍五入也就等于他同意了刺青这档子事儿。
只要同意了什么都好谈,管它是米开朗基罗还是康定斯基,设计图再艰难,只要大伙儿凑在一块儿动动脑,还不能给出个满意的交代来吗?
几个人表情五味杂陈,孙哲平抽着烟,内心只觉得张佳乐的宗教信仰居然和自己天差地远,人生顿时陷入绝望。
“有没有天理,平常在家地我拖,厕所我扫,你居然想刺个米哥上去让我对着圣母撸管?”这分明是要我阳痿!孙哲平放下瓶子的气势之大,可乐都洒出来几滴了。
“噗——”
“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
“大哥精辟!”一桌子人笑的笑倒的倒,连楼冠宁都忍不住给他抓重点的能力点了个赞。
刚才只是想装个逼,其实也不晓得米开朗基罗到底是个画图的还是雕刻的,这下子可好,张佳乐的酒劲儿伴随着尴尬一点一点,从脖子爬到耳根子上,整张脸都有着说不出的暧昧润红。
“我,我就是打个比喻,而且你内裤还是我洗的!”从最初见面起就显得伶牙俐齿的张佳乐,突然被拆得下不了台,也拿不定注意是不是要在这里撒泼耍赖来个“我不管我就是要这样嘛”,只能干瞪眼。
孙哲平想了想,忽然扯了一下嘴角,“别说了,来吧,这杯敬你,就当你信得过我,咱今儿个回去就立马搞起!”
“好!干杯!”
在坐所有人亢奋激动地报以最热烈的掌声,恭贺老爷夫人终于打算永结同心。

一伙人大吃大喝到店家拉铁门还依依不舍,大部分人都醉得意识不清了,只有孙哲平还站得很直,顶天立地,张佳乐也有了些醉意,路边招了几辆车合力把他们送上去之后,坐在路边吹着冷风醒了会儿酒。
“回去了?”孙哲平低着头看他,张佳乐仰着脑袋张着嘴巴呼吸,他喝多了一向不发酒疯,总是安安静静做些怪表情,让人摸不清他是醉了还是借酒装疯。
马上就快十二点了,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孙哲平居然掐着点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话还是半含在嘴里的。
刚处对象其实两人也没想过要送什么礼才能表示心意,能一起过个节就不错了,张佳乐还好一点,去年孙哲平生日的时候给他换了个耳环——哪怕以孙哲平直男的审美来看这个跟之前那个并没有什么不同。
张佳乐摇头:“不回去。”
“可以,那你在这里坐着。”孙哲平掏了掏口袋里的车钥匙,说走就走。
张佳乐“啊”地大叫了一声,哀嚎孙哲平你怎么能把我扔在这,声音之大足以把附近的野狗惊动,大老远外传来了狗吠,像一人一狗在一搭一唱,孙哲平差点没笑出声来。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里坐着。”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张佳乐见他又要走,也不赖皮了,深深吸一口气蹦起来跟上去,死死抓着他就是不肯回家。毕竟都这个点了,整个北京也找不出除了酒吧和酒店之外还营业的店,孙哲平重心不稳跟着摇晃,一面扶额头心想,这人装疯卖傻倒是挺有一套的。
既然不回家,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孙哲平开着车又绕回了百花堂,这个时间叶修的网吧还在营业,只不过轮班的已经换人了,老板早就窝去吸烟区准备抢boss刷宝。孙哲平给工作室开了一个小门,把张佳乐塞进去,几番犹豫,还是把铁门又关上了。
深夜时分的工作室孙哲平不是没有待过,刚入行的时候还不习惯手里的笔变成了针,握着这么沉的机器也无法尽情挥洒,这既是一种艺术,却又不如艺术家那么恣意奔放,反倒还真有几分雕刻家的架势,小心翼翼不敢松懈。
“哎,我的生日礼物呢,刚才不是答应了吗?”张佳乐捧着一杯热水坐在平常孙哲平坐的凳子上,旁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工具,孙哲平没想到大伙儿只是说说,张佳乐还真的就跟他讨礼物了,于是一面观察他的表情一面点头,拿了个本子和铅笔过来,打算边听他说话边找点灵感。
“你说吧,有什么要求。”孙哲平说,“但是,耶稣基督我是不会画的。他娘也不行。”
“靠,谁问你这个了,你不是之前就准备了一幅那啥来着的,什么花什么景的?画好了没啊?”
“……繁花血景。”孙哲平咬牙道。
他生平最受不了有人把他想出来浪漫又酷炫的主题记错,就四个字还只记了两个,那草图表达的意义非凡,他在家里的工作室搁置了很久,都还三不五时修改。其实大概构思也就那样了,可以算是定了稿,只不过距离实践还有一大段心里准备要做足。
张佳乐显然不懂得他们搞刺青艺术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穿洞跟刺青是完全不同的事,穿洞必须快狠准,一眨眼的时间这项活儿就得要成,也不高谈阔论什么理想和追求。
但刺青师都特别变态,他们不仅仅是听着别人哀嚎,还要在银针下追求理想。
有一次孙哲平给女客人刺青,对方嘤嘤嘤地叫,孙哲平眉头都不皱一下,只说这儿得花点时间,张佳乐当时溜到这里开小差,听得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对,繁花血景,不是要送给我的吗?”
孙哲平在速写本上画了个猪鼻子,抬眼看他,“是啊。”
“那什么时候来试试?”
“有空的时候吧。”
“什么时候有空?”张佳乐继续追问。
现在似乎就挺有空的,孙哲平想,刺青这种伤筋动骨……不,劳心费神的事儿最好是在深夜,除掉了白天里的喧嚣和浮躁,世间万物都能够在夜里得到升华。然而孙哲平摇头,又说不行。
“改天吧。”他在本子上继续画小猪,小猪留了个小辫子,笑得又蠢又可爱。“不是技术问题,是心情问题。”
张佳乐酒醒了大半,一副“你有毛病啊”的脸看他,“你姨妈来了?”
“姨妈嗝屁了,勿念。”
“你怎么这么欠揍!”张佳乐往他肩上捶了一拳,“我生日哎别老屁啊屁的了,行不行给个痛快!”
孙哲平把速写本盖上,连同铅笔一起扔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你想的话也可以。”
说来还真就来了,张佳乐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命有点不保,孙哲平说放心吧,没有要刺青,就做个练习,你随便趴着,我随便画画。他摆在家里那副繁花血景张佳乐是见识过的,有股意识流的美感,也不晓得这是哪一派风格,确实需要手感和灵感,更别提打雾的技术得鬼斧神工。
有时候他觉得吧,孙哲平这人其实挺浪漫,可他也认得清现实,于是干脆把自己锻炼到匹配得上理想的程度,就无所不能了。
无所不能,那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呢?
张佳乐纠结了一下,孙哲平给他开了暖气,“脱吧,那里趴着。”他指了下躺椅。
张佳乐光着膀子边发抖说好冷,一边扑上去趴好,躺椅底下垫着毯子,身体接触到的时候顿时暖和不少,孙哲平慢条斯理准备颜料,耐心得足以耗掉张佳乐所有耐性。
工作室只开了一盏灯,孙哲平借着光线仔细审视张佳乐的背,他的皮肤很薄,血管顺着组织纵横分布,一到冬天便清晰可见,有时候他高潮抠着张佳乐的屁股都能摁出个手印子来,要是针刺下去血一准要渗出来。
他抽出几支彩绘笔,逐一按照粗细排列好,一罐罐颜料随时待命,孙哲平从容不迫捻起一支油彩笔,沾了点水在心里掂量了下比例便大手一挥,直接上了。
“哎哟!”张佳乐冷不防一弹,整个人连牙关都在打颤,“怎么这么冻!”
孙哲平简直无言:“……难道你还指望颜料是热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可是真的很冷嘛……”
“哎……”低低一声叹气,从后方传来,孙哲平把那台小暖气拉过来对着张佳乐吹。
换做别人,孙哲平可没有这种好脾气,反正不服憋着,他是靠技术吃饭的,不是来伺候大爷的。
张佳乐觉得身子暖了,又笑嘻嘻了,“继续吧继续吧,别理会我。”
“……客气了,是你别理我才对。”
孙哲平背对着他,沾着颜料的时候居然发神经对着笔尖哈了两口气,也不知道热还是不热,反正下笔的时候趴在那的人再没吭气儿。
从背后看张佳乐绝对是致命的,他的腰线很美,身板子也不至于瘦得令人倒胃口,整体肌肉匀称,腿又长皮肤也白,是块天然璞玉。
如果可以,他确实现在上头打上标记,证明此人归他所有。
“好了,画完了。”孙哲平把笔朝笔筒里插,整个人吐出一口气,紧蹙的眉头也随之舒开。
“嗯?这就完了?”张佳乐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趴得太舒服不小心打了个盹,虽然抓不清楚睡了多久,但绝不是可以画出一幅旷世巨作的程度。
孙哲平这又是唱哪出了?
张佳乐急呼呼翻身,也顾不得背后有东西,还是孙哲平制止了他,“别乱蹭,颜料会掉。”要不是他动作快,这精美的作品铁定要毁了。
“那给我看看。”
“嗯,转过去,我拍给你看。”孙哲平指了指躺椅。
张佳乐又抱着毯子乖乖趴好,还趴得四平八稳,毫无美感,孙哲平随便拍了一张,明明应该是快门的声音,传到张佳乐耳朵里却成了拉拉链的声音。
这声音格外熟悉,并且透着猥琐。
“挺好看的。”孙哲平欺身压到躺椅上,侧过头在张佳乐耳后亲了一下。
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传来,最近张佳乐常抽的那个牌子涨价,气得他减了不少量,一周还抽不到一包,少了烟味更凸显洗发水清新。
“你你你,你蹭到我的背了!”张佳乐推开他,耳朵被亲过的地方红得像要滴血,耳骨上银色的小球透着冷光,衬托出他此刻的羞臊,孙哲平胯间一热,哑着嗓子说没有吧,又贴了过去。
他摁着张佳乐,两人肢体纠缠,一来一往间动作都带了点狎昵的亲热感,孙哲平利落地扯下张佳乐的裤子,浑圆光洁的臀立刻挣脱束缚蹦了出来。
“别在这……”张佳乐头埋在手臂间,脑补了一下于锋在这给客人刺青的画面,几乎羞得要哭出来。
要真在这做,以后他怎么面对小弟们,怎么面对楼老板哦!
孙哲平不以为意,“又没人,怕啥。”
“……”
所以说直男真是最讨厌的生物了!
张佳乐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弯,但现在跟孙哲平那种电线杆一样直的汉子比,心思还是细腻得多。孙哲平重重地揉捏着他的臀瓣,一边刻不容缓地探索他的身体,手臂上那消失了半截的刺青有了雪白的画布托垫,更显得狰狞恐怖。
“疼,啊……”
突然,张佳乐的肩膀被咬了一口,一排牙印子烙在上头,微血管破了,斑斑点点的红痕触目惊心,他按捺不住仰头轻喊,夹着孙哲平那话儿的地方却摆动得越发起劲。
插入,抽出,孙哲平急于把那股子狂放的才华和躁动一同推向欲望的归所。只有在他身体下,漂亮的胴体才有鲜红,繁花才能盛开。
喘息和呻吟,也就不需要太刻意分清彼此了。

“唔,几点了都?”张佳乐迷迷糊糊睁开眼,密闭的室内暗得照不进光,一盏白灯留了一夜,在他昏昏沉沉睡着后还尽责地亮着,这个躺椅实在睡得他腰酸背疼,可睡都睡了,又懒得走了,现在醒了,忽然有股做错事的后怕。
“喏你的衣服,别穿反了。”孙哲平把揉成一团的毛衣扔给他,自告奋勇换好了从来不主动换的垃圾袋。
张佳乐想到了点什么,“啊!我的彩绘!”
他试图套毛衣的手停在半空中,孙哲平收拾好环境拍了拍他的头,表示在他睡着的期间自己已经尽心负责清理干净,还有顺便生日快乐。
“你糊弄我啊!我一眼都没有看到!哪门子生日礼物!”张佳乐愤愤然跳脚。
从头到尾他只记得一件事,就是孙哲平急着把他的大鸡巴塞进来,害他一时不慎头敲到工作台,再后来痛着痛着居然就爽了,肯定是脑子敲坏了!
哎哟喂呀怎么这么惨。
“还赖着不走,等着八抬大轿呢你?”孙哲平倚在门边等他,“走吧,跟老楼说一声早上不来了。”
“去哪啊?”张佳乐揉着酸痛的脖子跟上,一面想怎么编辑一条信息给楼冠宁,信息还没发送,倒是先收到了好友圈提示,一水的日乐快生,看得他一头雾水。
孙哲平写道:我的。
配图是一张地点不明、时间不明的照片,照片中红色头发的男子趴卧在一处,令人血脉偾张的裸背上,暗红色的颜料只写了两个字。
我的。
落款人叫孙哲平。
楼冠宁:哎呀,这草书写得真大气,孙老师真厉害。
于锋:行云流水,原来还是书法九段啊。
钟少:原来画图的写字好看是真的,眼见为凭!
文客北:我一直以为随便乱写的都可以叫草书。
张伟:艹,书。
唐昊:没毛病。
张佳乐:“…………………………”

那年,西部荒野,百花盛开


西部荒野,百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