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海潮漫过

发表于 2021-06-12  1.38k 次阅读


祝乐乐生日快乐~
写的很菜,没有文笔,含两辆毫无车技的二八大杠
谢谢你点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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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想过千万次的重逢场景中,这或许是最好的一种。

张佳乐沉默地和站在对面的义斩队员一一握手,他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想要逃离想要躲避的视线集中在对面人的脸上,深吸一口气,强压抑住颤抖,握住了对方那只他不可能更熟悉的右手。

孙哲平。

当他的视线投在对方脸上时,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灼热注视里。

孙哲平也在看着他。

一瞬间张佳乐又想逃了,孙哲平却回握住了他的手,指腹粗糙的薄茧抚过手背,仿佛是穿透了时光的熟悉触感让他泪水漫上眼眶。他忙把乱七八糟的思绪一股脑塞回心头,鼓起全部的勇气定定地回望向他,视线是和他一样的坚定滚烫。

他的眼神忍不住落在他左手上,那只手仍然缠着雪白得刺眼的绷带,他心头蓦地一酸,慌乱地别开视线,相握的双手胡乱地摇了摇,便收了回去,握住了下一个义斩队员的手,近乎狼狈地完成了与他最想也最不想见到的人的赛前握手致意。

依稀记得在最煎熬最艰难的时侯想象过千万次与他重逢的情景,最希望的是他们能够再次并肩,那曾是支撑他度过无数个孤单的日日夜夜的美好梦境;哪怕是成为对手,只要他能回到这片赛场上就好——却没想到,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竟会是如此心痛到近乎窒息,却又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欣喜与心酸的复杂感情。

这一场赛前握手耗去了他大半心神,坐进选手席时想着一会儿个人赛自己是第一个出场,绝对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到比赛。张佳乐轻轻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力把纷乱的杂念从脑海里清除。

林敬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里有些对友人的担心。张佳乐看出了林敬言的担忧,回他以一个微笑,用眼神告诉他“我没事”。

看时间差不多该上场了,他从选手席里站了起来,和林敬言以及和他玩得熟的霸图后辈一一笑着击掌,脱掉队服外套,十指交叉伸到头顶舒展筋骨,却在电子屏上显示出第一场个人赛的对阵名单时,整个人像吃了一发僵直弹般愣在了那里,手臂还停在头顶,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本想提醒张佳乐拽拽衣服下摆塞裤腰里了的白言飞看见了电子屏上的名字时,竟也一时失声。

两队的粉丝也愣住了,加油声被埋没在纷纷议论中。

霸图战队,张佳乐,弹药专家,百花缭乱。

义斩战队,孙哲平,狂剑士,再睡一夏。

韩文清打破了霸图选手席的沉默,仍然是正坐在座位上,声音和平日里一样严厉:“一场普通的比赛而已,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张佳乐咽下心底的五味杂陈,垂下的眼睫被场馆里的灯光映出了一片淡淡的阴影投在下眼睑上,像一片撩人心弦的蝶翼:“嗯。我知道。”

垂在身侧的右拳攥紧,他踏上通往场馆中央的路,掌声和欢呼声从他身旁掠过,他深深吸气,推开了操作间的门,在电脑椅上坐定。

张佳乐很想告诉他的队友们他没事,他很好,他没有那么敏感,但事实恰恰相反。

他有事,他不太好,即使他早已不再像年少时那么敏感,孙哲平依旧是他心口最柔软的那块肉上烙下的,永不愈合的疤。

轻轻牵动,血流不止。

他自嘲地笑笑,熟练地刷卡登陆。情绪不会影响他的发挥,他从不是脆弱的人,这一局胜利,他志在必得。

主场优势,选图权,以及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改变的了解。

地图加载完毕,两人操作着角色冲出,在地图中央相遇。张佳乐催开绚烂的百花,将百花缭乱笼罩其中。

孙哲平操作着再睡一夏冲上前去,血影狂刀撕裂开百花光影,寻找着他曾经的搭档。耀眼绚丽的花火绽放着,盛开着,孙哲平不禁也有些恍惚,他看着再次消失在光影里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百花镣乱,数年前的光影穿透记忆,重新映在他眼底。

不敢将视线多分出半缕投去的百花式打法,原来也已经变了模样。孙哲平调整着视角,他不会被那些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所牵绊,永远不会忘记的理论在脑海里浮现,再睡一夏毫不犹豫地继续冲上,逼近,渐渐地将这华丽的光影撕裂,他冲破绚烂的焰火向他走去,斩击,百花缭乱退开,还击,再睡一夏血条清零,倒下,胜负已分。

在最后,孙哲平在聊天频道里打下了两个字:“加油。”

张佳乐怔住,眼眶渐渐漫上酸涩,垂着眼眸敛去泪意:“嗯。”

 

纵然早已做好千万般准备,看见他一步步踩中新百花式打法的节奏,冲破光影重围冲到自己面前时,他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思绪回到许多年前那个弥漫着飞沙走石的黄昏,身扛重剑的少年冲破万千阻碍来到面前向自己伸出手,发出了魔咒似的邀约。

竟是如此的相似。

 

就好像……那个狂剑士用手中的重剑斩裂开时空的闸门,时间的洪流倾泻而下,他踏着十年的漫漫光阴,掸去满身的疲惫和尘埃,逆着光的身影依然让他泪盈于睫。

 

从比赛场地回到选手席上时,张佳乐仍然有点恍惚。直到林敬言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夸他发挥得很完美,他才回过神来,用一句带着笑的“那必须的”来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擅长于掩饰了,自从上一次在网游里与孙哲平重逢,在心里对他说“再见”之后,他再也没流露过失态……或许也只是他的队友们善意地没有挑明他演技的拙劣。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场盛大的谢幕,在他心中掀起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张佳乐双手交叉搭在岔开的双膝上,垂着头目光凝视着虚空,心里有个似乎是仓促而过又或许早已盘旋在脑海里千万次的念头突然燃了起来,烧得他呼吸都灼热,燎着他的胸腔,让他的心脏急促喜悦又疼痛地跳动。

赌一把么?

如果你也在那里等我……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会抓紧你了。

他攥了攥搭在椅背上的队服外套,扯过来重新披在身上,斟酌再三想要开口,却不知自己的想法早被动作暴露。

张新杰侧过身,推了推眼镜:“张佳乐前辈,明早七点半复盘。”未等他开口,韩文清没有回头,只是沉声补充道:“七点。迟到加训一周。”

张佳乐怔住,半响才能重新控制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浅浅地抿起唇角轻声说:“谢谢队长,谢谢副队。”

他趁着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地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推开身后休息室的门,再推开通往选手通道的那扇门,逐渐从走变成小跑了起来。

 

那就赌一把。

如果你还肯为我疯一次。

然后他抬起眼,看到那个人站在光的尽头。

 

孙哲平看见他等待的人愣在通道的另一边,随后眼里泛起泪光,笑着向他跑来,步伐轻快如少年。

风轻轻掀起厚重的幕帘,斑驳陆离的光透过时间的罅隙漫进他眼眶。

他踏过的地方开满了五光十色的鲜花,流光溢彩,缤纷绚烂,花影织成的纱铺开在脚下,潋滟着晶莹的波光。

全世界的斑斓色彩都向他涌来。

孙哲平张开双臂,拥他的光入怀。

 

 

世界上破镜重圆有千万种,大概没有一种是他们这样的,张佳乐想。

比赛前还在为久别重逢而心酸又欢喜,比赛完就仗着轮换不管不顾地提前离席,疯了似地跑到选手通道里,固执地相信着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一定会等到想要的结果。

这一次,他赌中了。

被无比熟悉,想念到发疯的拥抱环绕着,张佳乐双臂挂在他脖子上,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熟悉气息,思念蔓延成海,在他心里掀起狂风暴雨。

张佳乐怀疑从第一次遇见孙哲平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假思索地把理智喂了狗吃。否则怎么会从第一次相遇时就把未来托付给了他,毫不犹豫,毫不迟疑。

而在他带着伤痛独自离开之后,他又心甘情愿地咬牙背负起两个人的责任和梦想,不停地向前冲。

即使后来一次又一次地跌倒在同一个地方,千疮百孔遍体鳞伤,他也从未后悔过半分。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像爱孙哲平那样那么用力地去爱了,却未曾想过,当在网线另一端听见他通过电流有些失真的声音的那一刻,沉寂多年许久未有悸动的心脏,终于在一瞬间振如擂鼓。

裹挟着情热的风轻轻吹开浮于心口遮天蔽日的一层死灰,满腔沸腾的滚烫,霎时复燃。

刹那间,轰然燎原。

他的心脏再次为同一个人重新跳动。

而当他终于和他重逢时,他才彻彻底底地明白,原来他所有澎湃汹涌的感情,都只是为他一个人而生。

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汹涌洪水冲破紧闭的闸门,流经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每一个细胞都痛到发麻。

可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仍然活着。

 

他终究是没有办法……对他云淡风轻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孙哲平……”张佳乐轻声呼唤着他久别重逢的爱人,泪水落在衣襟上染出了一片淡色的花儿,极力压抑着声线里的颤抖,声音轻得像落在玫瑰花瓣上的雨滴,“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我知道。”孙哲平紧紧抱住张佳乐,紧得让他浑身都痛,用力得像是要把他勒死在自己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不是梦。

“对不起。我来晚了。”

呼吸交织着,两颗心脏在相贴的胸膛里跳动成二重奏。

张佳乐抬起头,双眼明亮闪烁灿若星子,唇角上扬的弧度温柔哀伤得令人心碎:“没晚。我爱你。”

 

几乎是狼狈地跌跌撞撞跑出了人声鼎沸的体育场,一刻不停地回到义斩落脚的酒店。推开房间的门时,来不及插卡取电便心照不宣地吻到了一起。

近乎莽撞地接吻、拥抱,像想要把对方扯碎融进自己的血液里镌刻在自己生命里一般用力,急切得像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子,吻得情动而热切。

身体刻上的彼此的烙印几乎在瞬间便被唤醒,舌头抵进对方口腔深处,唇齿像要融化到一起般纠缠着,激烈用力得像他们的第一次亲吻。

像是要把那些在彼此生命中缺失的时光全部用这样的方式弥补……却又像那些分离的日子统统不存在。舌尖描摹过口腔、齿关,交换着唾液,氧气渐渐稀薄,他们呼吸着流经过对方血液的二氧化碳,紧紧地拥抱着,贪婪地索取着,忙着证明什么似的几乎要把对方吞吃入腹。

孙哲平的手臂紧紧揽在张佳乐腰上,手掌掀开宽松的队服短袖下摆,掌心贴着赤裸的光滑皮肤一寸寸向上游走,微凉的身躯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张佳乐环着他脖子,唇舌分开换气时纠着眉尖发出一声充满情色意味的喘息。

张佳乐的背抵在墙上,孙哲平捞着他的腰把他按紧在怀里,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他们在黑暗里默默凝视着对方,视线胶着着,像是在传达给对方一些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令人心痛心碎心动心酸的情绪。

时光带走又留下了太多,而你依然是我记忆里的模样。

孙哲平用那只缠着绷带的左手轻轻抚上他的唇角,张佳乐呼吸一窒,眼眶渐渐漫上了湿意。他拇指上粗糙的茧划过脸庞,在他眼角抹开一片湿润的晶莹。

没有多余的言语,这一次唇舌再次忘情纠缠时手上也不再留闲,孙哲平一把扯掉对方队服外套,张佳乐摸索着去解孙哲平的皮带。

房卡被轻轻插在取电的卡槽里,凌乱的衣物散落在脚下,他们踉跄着脚步来到床边,孙哲平把张佳乐深深压进床褥里,接吻、抚摸,掌心抚过的每一处都在轻轻战栗着,睫毛如同雏鸟振翅时微颤的羽翼。

刻在骨髓里的熟悉让张佳乐像是被握住了命门,浑身上下都随着他的爱抚而抖得不成样子,绷带擦过皮肤的陌生触感酥麻地蔓延开来。他急促地大口呼吸着,像是快要溺死的人。

他们没有开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从窗子外洒进的月光,海浪轻柔,清冷的银白月色映着波光涌进屋内,如瀑的月光在窗檐流淌,漫了一地的微凉海潮。

直到嘴唇红肿,这个漫长的吻才稍作停息。张佳乐喘着气,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快点……”

不是暗示,是赤裸裸的邀请。孙哲平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无言的凝望里藏着无尽的千言万语。张佳乐的眼尾泛上一抹浅红,明亮的眼瞳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意。

张佳乐觉得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腔复杂的情绪像是一瓶又一瓶的化学试剂接连被打翻,表面故作平静,却在内心深处发生着一个又一个的化学反应,早已将思绪搅成纷乱的麻线,勒在他心脏上生疼。思念太过刻骨铭心,如同灭顶之灾般向他袭来,痛得无法承受。

混沌之中,他感受到自己的双腿被打开,那个太久未被触碰过的入口沾上了微凉的液体,张佳乐抱住孙哲平的脖颈,湿热的凌乱呼吸扑打在对方耳畔,像无意识的催促邀请。

“别急。”孙哲平的手指贴在穴口处缓缓地揉按着,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温柔,“你有多久没用过这里了?”

这更像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反问句。但张佳乐回答了他:“很久了。像我等你那么久。”

孙哲平的动作一顿,心里霎时漫上汹涌的波涛,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才用力咽下那份复杂酸涩到极点的疼痛。他埋进张佳乐的颈窝深深呼吸,鼻端清浅的发香与数年前别无二致。

张佳乐是个恋旧的人,连洗发水的牌子都舍不得换,他是最清楚的。

那么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做出离开百花的决定?孙哲平不敢去想。

缠着绷带的手勾下束发的素色皮筋,暗红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

长发的主人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过头发了,长到过肩的发丝凌乱地绕过孙哲平的指尖,他的手指从那一头长发间穿过,万语千言从他指尖流泻,藏着未说出口的歉意,以及爱意。

探进一个指节的时候张佳乐屏住了呼吸,努力地放松自己容纳着他的手指。现在的他几乎已经和第一次没什么两样,异物闯入时撕裂般的痛让他额前浮起一层薄汗,紧皱着眉头忍受着仿佛要被从内里劈开的疼痛。

他不禁有些失神,记忆中第一次和他做爱是什么时候?他闭上眼,努力抬起腰迎合着孙哲平的动作。

居然已经是八年前了……初入联盟季后赛首战告败,本来闷闷不乐的他福至心灵把暗恋对象打包带回了家,在家住了几天最后还是忍不住从家跑了出来投奔自家搭档。

那始终是他记忆里最美好最珍贵最令他难以忘怀的夏天……最喜欢的人在他鬓边簪上一朵玫瑰,在漫天的鎏金晚霞中给予他致命的浪漫告白。

那是他至今梦里都会出现的场景,是他始终念念不忘的画面。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带着花香和海风腥咸味儿的吻,逐渐升温的呼吸,剧烈跳动到快要爆炸的心脏……几乎符合他一切的浪漫设想,每每回想都让他热泪盈眶。

那时太年轻,还不明白对方的用心。多年后蓦然回首才发觉,原来那个明明不擅长营造浪漫氛围也并不习惯将心思用在其上的少年为了给他一场梦境般的告白,曾倾注了多少心血。

也是在那一天,他们把自己交给了彼此。甜蜜的亲吻,激烈的交缠,几乎点燃心脏的幸福喜悦……

那是一生一世都无法忘怀的闪耀记忆,是他们最好的年岁。

张佳乐拼命咽下上涌的泪意,却还是难以自控地濡湿了眼眶。

孙哲平听见他压抑着的抽咽,心里骤然一痛,亲吻他眼角沁出的泪,轻柔怜惜得像在亲吻荷叶上的露珠。

他依然记得他的每个敏感点,探入甬道的手指揉过时张佳乐溢出一声低吟,失控的泪水轰然决堤,他抬手去擦,心酸却不断地涌出眼眶。孙哲平停下手中的动作,在黑暗中专注地凝视着他,绑着绷带的那只手去抹他眼角无法自控的眼泪,晶莹的泪痕濡湿了绷带,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张佳乐任由泪水无声地坠落,捧住孙哲平的手,拉到唇边,从他指尖一路亲吻到指根,苦涩的药水气息牵扯得他心脏一阵阵刺痛。

他们再次接吻。孙哲平紧紧地拥着张佳乐,把他整个人包围在自己的怀抱里。手指急切地向里开拓着,张佳乐发出的那些不成调的呻吟都被碾碎在齿间,像是心碎的呜咽。

艰涩的开拓很痛,身体被他拥得也痛,但心头的那种牵扯般的疼痛好像渐渐消失了,千疮百孔的心脏被温柔的亲吻、熟悉的气息,令人鼻酸的深沉爱意修复着,流着血的伤口奇迹般地被缝合,泪痕蒸干,在落于眼角的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像是在冰冷的黑夜里相拥取暖的野兽,只有靠着对方的拥抱和体温才能让心脏鲜活地跳动。张佳乐的头发散乱,眼角被泪意晕得绯红,相当狼狈。孙哲平知道自己也是一样的狼狈,但他们需要找一个能够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宣泄出来的出口,恐怕在这之后他们才能平静下来好好谈一谈……那些分离的时日。

所以张佳乐搂紧他的背,断断续续地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呜咽作为急切的邀请,而孙哲平掐住张佳乐的腰,缓慢而坚定地将自己一寸寸埋进对方并未被开发完全的身体。

熟悉又陌生的温度和感觉,连疼痛都刻骨铭心。永远不可能忘记的,关于彼此的一切,终于在此刻重逢。张佳乐伸出一只手去触碰身体相连处,孙哲平握住他的手紧贴在入口,让他感受到自己是如何进入的。

身体从内里被劈开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可当孙哲平整根没入时,张佳乐却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琥珀色的瞳眸里漾进欢喜,眼睛慢慢地弯了起来,眼底洒满了破碎的迷离星光,晶莹的水意从瞳孔扩散开来,唇角温柔地扬起,哑着嗓子轻轻向他倾诉真挚的爱语:“我好想你。”

思念终于决堤。

孙哲平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喜欢也不擅长纠结,想不明白的事就干脆不想,纠扯不清的就一刀斩断。可只有张佳乐不一样。

他很清楚自己对张佳乐的思念有够深。

人们为他的手伤遗憾惋惜哀悼他只当放屁,还能不能打老子说了才算;问他复出为什么会选择义斩他只留下三个字“我愿意”,谁要管你粉丝的心情;常规赛对上百花毫不手软地拿分,谁规定对母队就要手下留情?

他从来都只看现在和未来,过去的就是过去,再怎么缅怀也永远不可能重来。

冠军梦,他可以放下,曾经效力的队伍,他可以舍弃。

只有张佳乐不行……他早已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放弃,就如同从生命中生拉硬扯地撕裂开来,刺目狰狞的疤痕横亘在他心口,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到底都失去了些什么。

他远比自己以为的更在意张佳乐。

孙哲平深知他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性子。张佳乐是感性的,柔软又坚韧,是无论经历怎样的风吹雨打都迎着阳光生长的花,耀眼迷人。他了解他的柔肠百结,所以才在他与百花与过去告别的时候挺身而出,陪他一起最后疯一把。

浅花迷人举起枪,向他告别。

——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次无效的道别。可以告别过去,却无法告别彼此。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孙哲平粗暴地用舌头碾开对方的齿关,深深顶入他的身体,抓住他的手腕将手指一根根紧紧扣在他指缝。

那就不要解了。

去他的告别。

张佳乐被这个凶暴的吻封住唇舌,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读取记忆,挂在他腰侧的两条腿随着顶弄直打颤,摧枯拉朽的快感涌入脑海,唤醒了被尘封在记忆中的欢愉。

他用力地回应着这个吻,十指紧紧相扣,掌心纹路契合着,牢牢地握在一起,像是在执拗地证明着什么。撕裂般的疼痛伴随着再熟悉不过的快意涌进每一根神经,痛到发颤却又爽利到极致。

“张佳乐。”孙哲平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这是他今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低哑的嗓音在他耳畔晌起时,张佳乐感受到了一种窒息的疼。有多久没有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了?

五年。一千八百二十六天。四万三千八百二十四小时。

心脏在胸腔里震动着,千万根密密麻麻的细针顺着呼吸从四面八方穿刺进他的心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脏,动辄生疼。

他轻轻地回应:“嗯。”生怕这是一个过于美好的梦境,脆弱如易碎的透明水晶。

孙哲平亲吻他的发顶,他的额头,他的眼睛,吻去他脸侧布着的汗水,用手指梳顺他的发尾,任由那头暗红色的长发在他指尖紧密地缠绕,纠缠不清。他的手掌在他腰际流连,抚摸着他敏感的地方,身下也抵着要命的一处狂暴地顶弄,张佳乐像一叶即将被海浪冲撞到破碎的小舟般颤抖着,压抑着呻吟却仍有喘息从齿缝漏出来。

隐忍着的喘息伴着他泛红的眼尾、濡湿的瞳眸和绯红的脸颊撩在孙哲平心上,那颤动着的眼睫扫过他的指腹,含情的眼眸藏着浓烈的思念和爱意望向他。

张佳乐于他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

从在西部荒野的初遇开始,他就是他生命里最特殊的、最不能割舍的存在。从朋友到队友再到恋人,他一直放任他占据自己内心唯一柔软的一块,仿佛命中注定他们要相遇相识相知相恋。

他的眼泪像是滚烫的烙铁,每落下一滴都会在他心上烙下鲜红的烙痕。

年少时不知人世艰辛,曾在心中许下过要护他一世周全的诺言,以为一心一意就是一生一世。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没人能守护谁一辈子,太多誓言最终还是飘落在了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世间没有永远。

更别提他的痛苦……有一半都是他造成的。

还好他知道,他的张佳乐始终足够坚强。

孙哲平俯下身,将他密密地覆在怀里,亲吻他的发顶,让张佳乐的腿挂在他臂弯,轻轻吻着他的腿根。

张佳乐的心脏忽然缩紧,他有些迷茫地抚上心口,却在一瞬间反应过来。

以为已经蒙了一层模糊的水雾,再看不清的回忆,竟如明镜般清晰。原来他早已铭记住每一个细节,书写在他心脏深处,镌刻在他脑海中,未曾遗忘半分。

——许多年前把自己交给他的那天,他也曾将一个吻虔诚地印在他腿根处。

他再也无法控制住心酸的泪水涌出,只能无力地抱紧孙哲平的肩膀,头埋在他颈窝轻声啜泣。

那或许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一日。

他突然想起在列屏群山重逢时,叶修说的那一句”不管怎么说,再也回不去了呢!”

那句话曾猛然惊醒了他,残酷地把他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都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百花,还是繁花血景。

可这些他早逼自己明白并接受了,让他最意难平最念念不忘的,是那些只存在于每一个五光十色的泡沫般的美梦中的过去。

他们最鲜活,最灿烂,最无畏,最意气风发的年岁,心中有梦,眼里有光,从不犹豫,从不彷徨。

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光,洋溢着梦想和希望,无数的鲜花和掌声铺开在钻石筑成的锦绣大道上,星辰用璀璨的光芒为他们加冕,哪怕遇见迷雾和荆棘也依旧满怀希冀,心脏跳动着将滚烫热血泵向四肢百骸,即使跌倒也浑身充满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志气高昂,豪情万丈,纵情狂欢,恣意盛放。

一生中只一次的疯狂岁月。

一切属于年少的憧憬飞扬。

都早就回不去了。

孙哲平打开张佳乐的双腿,急切凶猛地向里冲撞着,迫不及待地占有、索取,像是要把张佳乐脑子里的想法全部顶散。张佳乐咬上他的肩头,没有多用力,因为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身体像是快散了架,他连将腿缠上他腰的力气都没有,深深陷入床褥,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

太久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让张佳乐无所适从,他想要逃离,却又想要更多,内壁自发着向身上的人索取着,露出被快感困扰的表情,脸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水痕,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那些液体被孙哲平悉数胡乱地吻去,他毫无章法地在他体内冲撞,掀起一波波汹涌浪潮。

张佳乐软在他怀里,觉得自己终于完整了。心脏、身体,甚至是灵魂都与孙哲平合二为一。他什么都不能再想,只能想孙哲平,想他们正交合着的身体,想孙哲平的手,想要亲吻,想要爱抚,想要听他情动时的低哑喘息。

酥麻感在尾椎积累着,张佳乐努力地打开双腿接纳着他的侵犯。柔软的甬道缠紧体内的事物,收缩着像是要把那物什吞得更深。孙哲平在他的颈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吻痕,啃咬着他的锁骨,含上他的乳尖,舌尖游走在裸露的肌肤上,掠过时带来的阵阵酸软感觉让他身体轻轻颤抖。

孙哲平握上他的前端轻轻撸动着,指腹在铃口摩挲着。前后夹击的快感让张佳乐陷入灭顶的无边快乐,他绷直身子,穴肉开始疯狂吮吻揉按体内的硬热,他知道自己要到顶了,发出了一些情动的呜咽呻吟,轻而诱惑,上扬的尾音万分撩人。

感受到那湿软的穴道收缩着,孙哲平加大了手上抚慰张佳乐的力道,身下冲撞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俯下身在他心脏的位置印下一个吻,将身下的人送上情欲的顶峰,自己也在他射了他满手白浊的同时隔着一层薄薄的橡胶套释放在了他体内。

张佳乐在他怀里喘息着,颤抖依然没有停下,他终于恢复了些力气,用力地拥着他,孙哲平俯下身来紧贴着张佳乐把他整个人拥在自己怀里,从他身体里慢慢退出来,扯了套子丢掉。

 

他们沉默地拥抱了一会儿,谁都没有先说话。缠绵暧昧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孙哲平抬手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暖光浅浅地投下来,映得彼此的眼眸明亮,视线交汇后黏在一起般无法转移,他们就那么定定地凝视着彼此,借着床头灯的光认认真真地看清时隔多年未见的爱人、故人。

孙哲平掀起被子轻轻盖在他们身上,为张佳乐擦去额角的汗珠,手指从额头一路摩挲到脸颊,最后停在他眼角。

“你瘦了。”最后是张佳乐打破了这沉默朦胧的氛围,他说完就笑了起来,多像分别多年在街头与故人重逢时说的句子?他把头轻轻埋进孙哲平的肩窝,轻轻蹭着他的下巴,贪恋着这些年来只能在梦中出现的温存。他复又抬起头,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会儿,“我能看看你的手么?”

孙哲平把左手递给他。张佳乐握住他的手,看着那浸了药水的绷带,心头漫上苦涩的海,想拆开他的绷带却又不敢。孙哲平看懂了他的心思,主动伸出手把绷带一圈圈解下,张佳乐咬着唇看着他解开绷带,露出绷带下的皮肤。

因为常年敷药的缘故,这只手已经染了药水的褐色,比别处的皮肤颜色要深。张佳乐是很清楚这只手从前是有多好看的,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能操作着落花狼藉冲在他前面,能把他的手包进手心里,在他身上游走的时候能给他带来蚀骨销魂的快乐。

张佳乐凑过去拉住他的手,将唇贴上他手背,声音轻的像是害怕这是一场梦,怕这梦会轻易就碎裂:“疼吗?”

孙哲平将手指一根根扣进他指缝,低下头额头相抵,低声说:“这样就不疼了。”

张佳乐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孙哲平的眼睛,眼底渐渐又浮起了泪意。他一声不吭地又埋进孙哲平怀里,孙哲平感受到肩头被张佳乐的睫毛扫过,沾染上了淡淡的湿润。

他把人揽紧在怀里,真切地感受着他们的每一寸皮肤都相贴着。他亲吻张佳乐的发顶,半晌轻声说:“辛苦了。”

张佳乐在他怀里摇摇头。

“不辛苦。我只是……很想你。”

一个人扛起整支队伍,一个人背负所有压力,一个人带着百花打进总决赛,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批评和指责,都没有什么。

只是我好想你。

孙哲平怔住,沉默地抚过张佳乐的长发:“我以为你会恨我。”

“所以……你之前才一直都不联系我是吗?”如果这一次我没有赌一把,你还是不会来找我吗?他在孙哲平肩头抹干净了眼角的眼泪,抬起头和他对视,“我给你打电话……才发现,你换号了。”

孙哲平不说话。

自从知道孙哲平复出以来,张佳乐一直在想如果再见到他,是先亲他一顿还是先揍他一顿好,结果真见到他了……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就连打他一拳都舍不得。

“孙哲平。”他自顾自地说着话,“其实我也想过恨你。”

 

在他刚刚离开百花的时候,张佳乐几乎没办法听见别人提到“孙哲平”这三个字。孙哲平的离开几乎让他崩溃,他的心脏轰然坍塌,刺目的淋漓鲜血触目惊心,心口上横亘着无法痊愈的深壑,痛彻心扉,剥肤椎髓。

但他不能崩溃,也不能任性。孙哲平把百花交给他,将他全部的梦想、责任、誓言和承诺都交给了他,他必须坚强,必须扛起百花接着向前,一步都不能停歇。

不能软弱,不能无助。

最开始的日子太难挨了,为了麻痹自己他把全部的心神一股脑投入到战队,拧紧了发条一样每天写战队规划写到深夜,训练室永远是早晨他开门晚上他锁门。百花经历着转型期的阵痛,他必须把自己逼到分不出一丝精力来想过去,想落花狼藉,想孙哲平。

 

挥手作别分道扬镳的时候,他不敢想未来。

 

只是在深夜的时候,他终于还是要独自面对那些血淋淋的伤口,用坚强替自己疗伤。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或许饮鸩止渴最有效。每一次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是那些曾经拥有过的回忆能够给予他无限动力和无尽痛苦。

他们明媚灿烂的记忆,即使心脏分崩离析后只剩一片乱石碎瓦断壁残垣,也永远是一片不染纤尘的净土,永远生动,永远鲜活,永远是记忆里最美最温柔的时光,藏在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他们说,他疯了。

张佳乐耸耸肩不置可否,他从一开始就是个疯子。不是疯子,怎么会只是听人的一句邀约,就义无反顾地把未来都交给他?

第七赛季的张佳乐疯得更狠更彻底,他催开的百花不再是焰火,而是绞肉机,冲进百花光影的笼罩就别想活着出来。那时候没人预兆到什么,百花粉丝将他歌颂为百花的神百花的救世主,执拗地相信着他一个人就能带百花冲上巅峰。

那时候的百花开得轰轰烈烈,却又决绝壮烈得让人隐隐心惊,凄美到残忍,盛大到让人绝望。

可最终,他还是又一次倒在了同一个地方。

开得再美再疯再热烈又如何?他终究还是没法一个人催开繁花血景。

张佳乐平静地领了亚军奖杯,内心翻江倒海,绝望和悲伤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他还要坐在无数长枪短炮闪光灯面前强作出面带微笑的表情去回答记者的问题。他们热衷于这样吸引眼球的悲情故事,却丝毫不会体谅当事人的心情。

 

对不起。

让你失望了。

我还是没能实现我们的诺言。

 

年少时的铮铮誓言,早已随时间干涸成累累白骨,风化在岁月的尽头,烟消云散。

只剩他一人固执倔强地坚守着无效的诺言,用生命去供奉名为“许诺”的识神,掌心被割裂得鲜血淋漓,也依旧不愿挣开魔咒般的执念。

最后也只不过落得一具疲惫枯骨,手心支离破碎的血肉绽成了满地血色的曼珠沙华。

 

梦想和誓言的满地残破遗骸,无人收殓。

 

“有一段日子是真的撑不动了,那个时候,我有点怨你。”张佳乐靠在他颈窝,浅浅的鼻息洒在孙哲平锁骨上,惹得人心痒。

“我知道你想让我都忘了,我偏不忘。那时候我想着,就算是恨你,也比忘记好。但后来我才发现……”他轻轻环上孙哲平的脖子,双眼明亮地望向他,手指插进他的一头短发里,“我没办法恨你,也没办法忘记。”

孙哲平叹了口气,抚上张佳乐的眼角,纤长浓密的眼睫将光滤得万分温柔,昏黄灯光流淌在张佳乐的眼睛里,飞鸟掠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映得那双眼眸如同两颗上好的剔透琥珀,仿佛时光在他的瞳孔里流动着。自己的倒影映在他眼底,他像是心甘情愿被他如松脂般浓稠的眼神一点点包裹,最后被牢牢定格在他明亮的双目里。

“我一直想着,等我手伤好了就联系你。结果去了B市治手,也一直没什么好转。”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张佳乐却已经懂了。骄傲如孙哲平,那时自然无法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即使是昔日最亲密的恋人也不行。

他能理解,如果换做以前的自己一定会抱怨“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一起解决的”,而现在他明白了,其实如果和孙哲平换位思考,恐怕他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他们拥有一模一样的嶙峋傲骨,一模一样的滚烫灵魂。

现在他们经历了离别和磨难,都真正成长了。少年时的尖锐渐渐褪了下去,留下的是时光打磨后的温柔和包容。

但有一些东西依然没变。

“之前你告诉我要把杂念彻底射杀,我试了,但我发现我果然还是失败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斩断那些过去,我要靠它们才能坚持下去,就算是包袱是压力是痛苦,我也愿意背负。这是我的方式。我不能放弃,但也不会再软弱。”张佳乐很慢很慢地说着,声音很轻却坚定,像在许诺。

即使一起捧起冠军奖杯早已成了泡沫般易碎的不切妄想,也想拼尽全力去弥补那无底洞般的遗憾,为了我们,也为自己。

他将所有夜夜附着在他心口的痛苦、失意、迷茫和恐惧都全部丢弃在岁月的长河里,让它们被汹涌的浪潮撕裂,随着时间渐渐远去。他接过霸图递来的橄榄枝,鼓起全部勇气昂起头大步向前走,不再回头,不肯回头。

年少时甘心为之付出一切的热爱,至今依旧是他心头最深与最执着的梦,流光溢彩,璀璨辉煌,是他毕生的执愿和念想,无论失去多少无法失去的,放弃多少不能放弃的,也依然愿意用尽全部力气去追求那哪怕一生只一次的冠军。

经历再多挫折坎坷,在那里跌倒过再多次,他依旧满怀希望,依然如少年般拥有明亮的瞳眸和璀璨的梦想,心头灼灼燃烧的烈火经久不熄。

他仍愿相信所有执念都会成为顺遂心愿,会有万千辉煌为他加冕。

他是永远不会老去的少年。

张佳乐抬手揉揉眼睛,笑道:“总觉得不拿个冠军,就像是份没填完整的答卷似的,对自己没个交代。”

也对我们年少时的梦想和期望没个交代。

孙哲平轻轻拨开他脸侧汗湿的碎发,温柔地掖到他耳后,拇指摩挲着他的脸庞,抚过他的眼角,亲吻他的眉间,向他诉说着那些未曾也无需说出口的话。

张佳乐任由他的吻印在额头,经过鼻尖,最后停留在他唇上。他敛下眼帘,抬起手臂环住对方脖颈,辗转温柔地亲吻他的唇角,像是在说着“没关系”。

“张佳乐。”孙哲平唤他,“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的。”

“嗯。一定。”他弯起眉眼冲他笑。

过去的既然注定已经过去,那么他们就继续书写未来。

有些遗憾或许会疼痛,但时间总是最好的疗伤药。

“你这回……不会再走了吧?”张佳乐突然捧住孙哲平的脸,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他。

孙哲平紧紧握住他的手,握得他疼,用让他能感受到的坚定力量说:“再也不走了。”

张佳乐愣住,笑意先从心底透进琉璃似的眸子里,再从眼底化开染上弯起的眼角,最后唇角轻抿弯起一个动人的弧度,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所以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在一起。

或许能创造出比过去更幸福的将来。

孙哲平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心脏狂跳起来,心头一阵阵无法平息的悸动,像是回到了年少最初爱上他的时候,因为他的一个微笑而心动不已。

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了,他们心照不宣地吻在一起,吻得缠绵吻得温柔动情,像是在诉说这许多年的刻骨相思,撕裂心脏的思念之痛。舌尖撬开唇齿,甜蜜融化在唇畔,渐渐将气氛氤氲得暧昧浓稠。孙哲平扣住他的后腰,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腰窝处打转,手掌摩挲过他最敏感的地带,张佳乐惊喘一声,垂下眼帘,睫毛轻轻地颤,再张开眼的时候眼底漾上迷离的微波。

“大孙。”不假思索的昵称出口,张佳乐自己也愣了一下。他轻轻喘息着,手指攀上对方腹部,沿着肌肉的线条来回抚摸,“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这腹肌……怎么练出来的?”

孙哲平喉头滚动,眼里是危险的晦暗不明,起身压在他身上,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腹部,低声笑着说:“想不想再试试?”

张佳乐干脆却之不恭,趁机摸个痛快。他吞了口口水,手掌贴上那饱满的肌肉,轮廓分明,紧实有力,如同大理石雕塑一样完美。他不禁想,明明原本都是宅男,怎么偏偏他能练出这一身肌肉?张佳乐愁眉苦脸地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又狠狠揉了几把才肯罢休。

他顺着流畅的人鱼线一路向下抚摸,耳根渐渐被孙哲平越来越粗重的呼吸烧红了。孙哲平握住他作乱的手,咬上他的耳廓,吮吸他的耳垂,在他耳窝暧昧地舔舐一圈,把那只耳朵弄得通红一片。

张佳乐在他身下轻轻颤抖,光是这样的程度的触碰就已经让他无法自控。刚刚高潮过一轮的身子相当敏感,孙哲平轻轻抚上他的锁骨,在那一湾海港流连,听着张佳乐急促的呼吸,欲望再一次席卷而来。

“再来一次?”孙哲平撩开他汗湿的刘海问他,语气却不容拒绝。

“否则呢?”张佳乐展臂勾住他的脖子,邀请般地吻上他的下巴,唇贴上去的时候轻轻开口吐出一口热烈的气息,眼神勾连着无法言说的诱惑。

 

刚刚被开发过的内里还柔软着,孙哲平又往手心淋了些润滑剂,焐热之后才探进他身体里。温热的液体进入的时候张佳乐心里蓦然涌上心酸和温暖混合着的复杂情绪,这些分别的岁月,终于是改变了他,打磨了他的棱角,留下了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

孙哲平亲吻他的锁骨,吻一路向下停在胸口。这里今夜还没被服务过,他含住那挺立的乳尖,用粗糙的舌面研磨,像是要吮出什么似地舔吻。张佳乐颤抖着身体,双手抱住对方的头,不知道是想要推开他还是将自己送进去更多。

每一次舔舐撩拨都有酥麻的电流蹿向身下,他难耐地蹭了蹭双腿,无意识地发出几声撩人的呻吟,甘甜又相当色情。

然而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很久没能像现在这样去享受性爱了,在心底折磨自己太久的心结尽释,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像是飘在云端。他陷在柔软的枕头之中,双颊被情欲蒸得绯红,昏暗的灯光洒下来,映得他眼底一片湿润,看着万分可口惹人采撷。

“大孙……”带着些许软糯甜腻的气音最要命,孙哲平抬头,看着他眼睫微垂,脸颊潮红的动人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少年,恋人甜蜜的喘息是一针上好的催情剂,打进他血液里,在他灵魂中震颤,体内的野兽咆哮着想要将他占有,将他吞吃入腹。

湿润的吻沿着胸口一路向下,最后又落在张佳乐额头上。张佳乐在他怀里轻轻战栗,无数的甜蜜喜悦将他包围,他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眼底开满了簇簇繁花,这一次他的眼睛是花珀,暖光晕在他眼底,荡起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水波。

那眼神里有太多的爱慕,思念,邀请,以及一些无法描述的情绪,染着泠泠水意的双眸含着绵绵情意望向他,孙哲平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遮住他的眼睛,低声说:“别这样看着我。”

睫毛轻轻扫过他掌心,带出一片酥麻的痒意。

硬涨的事物抵在他穴口,张佳乐紧紧拥住孙哲平,期待着他的侵犯。然而孙哲平在他唇畔亲了一口,轻声说:“乖,转过去。”

张佳乐被这爱语烧得心头灼热,大脑像CPU过高无法运行,听话地乖乖翻了身,趴在床上背对向他。

孙哲平却一时失了声。

他分明地看见,在张佳乐的腰窝处,纹着两朵鲜艳的红色玫瑰花。

缠绕着攀援而生,根系相连,密不可分。

他失神地抚上那两朵玫瑰,指腹轻轻摩挲着,张佳乐在他身下轻声喘息,直到他意识到孙哲平抚摸的是哪里,胸口一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乐乐。”孙哲平轻轻唤他的名字,低低的嗓音如大提琴般沙哑深情。张佳乐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他真的太久没听他这样叫过他,而时隔多年再一次听见,却是这样的沉重。

“疼吗?”他问。

张佳乐刚想摇头,却感受到一个吻落在他后腰,虔诚、真挚又温柔,恰好落在那鲜艳欲滴的嫣红花瓣上。

他一时又生了想要落泪的冲动,只能咬紧下唇拼命忍住,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让眼角滚落的泪水洇湿洁白的枕套。

最初决定去纹这两朵花,其实是存了赌气的心思。想有一天重逢时能证明给他看,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他用这种方式幼稚执拗地向他宣告那固执的誓言。而后来山穷水尽后柳暗花明,他才渐渐懂得了,那其实只是在证明孙哲平是他生命中永远不可或缺的存在,深深扎根在他心底,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乐乐。”孙哲平的手抚过张佳乐白皙的背脊优美流畅的曲线,捞住他的腰,用手轻轻分开他臀瓣,将自己缓缓埋入。

他一字一句地说:“张佳乐。我爱你。”

太过滚烫热烈直抒胸臆的告白,体内再次被硬物闯入,张佳乐的指尖深深陷入床单,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瞬间高潮。孙哲平很少……不,他几乎从来不对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他也几乎没对他说过。年轻的时候嫌这三个字太矫情,都觉得无论是真刀实枪地干一炮还是明天世界就要毁灭一样吻在一起,都更能直接地表达发自心底的爱意,于是他们几乎从不把爱意宣诸于口。

可到现在才发觉……原来这最直白热烈的三个字,意义大过一切。

张佳乐终究是没忍住眼泪,呻吟沾染上哭腔,上扬的尾音甜得要命却又泛着无法言喻的心酸。孙哲平覆上他的背,一寸寸嵌进他身体里,将那两朵玫瑰紧压在怀中,把他填满,轻咬着他的耳垂,缠着绷带的手揉搓着他胸前挺立的乳尖。

后背位进得满而深,张佳乐难耐地蜷起脚趾,电流般的酥麻快乐冲刷着他每一处感官。和刚才那次似乎不太一样,张佳乐觉得他们的身体像是融化在了一起,两具身躯熔成一具,流浪太久的灵魂终于合二为一。

孙哲平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把住那细腰又将自己从湿软的穴道里缓缓抽出,饱涨的头部蹭过敏感点时张佳乐眼圈都红了,攥紧手中的布料,身子绷紧,闭着眼睛无力地喘息着。漫长而磨人的快感折磨着他,他忍不住蹭了蹭孙哲平,想把那东西挽留在体内。

可孙哲平却偏偏不如他所愿,在只剩下一个头部在里面后又缓缓推进去,当蹭过前列腺时张佳乐没忍住发出一声微妙的叹息,孙哲平立刻意识到自己顶到了哪里,就在那处小幅度地抽插起来。张佳乐立刻绷紧身子,难受地蹭着孙哲平的肩窝,蹙起眉尖小声哼哼着,手指快要把枕套抓破。

生理泪水被那研磨生生逼出来,湿漉漉地在眼眶打转,他无力地枕在手臂上,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一个“操”字,却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攻击力。他不想就这么投降,咬着唇不肯让呻吟泄出来,自己缓缓摆着腰试图吞得更深。

然而孙哲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用手掐着他的腰,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文火慢炖却一直到不了顶的快感折磨着张佳乐,他的双腿蹭着床单挣扎,那硬涨的顶端就抵在他最要命的地方细细磨着,蹭得他浑身酸软,抽插时带出些细小的水声让他羞耻不已,穴口被粗大的茎身摩擦着带来的兴奋直冲脑门,每一分快感都有如实质,在他血液中激荡。

张佳乐终于再受不住,大颗泪水从眼眶滚落,带着哭腔求饶:“大孙……呜,深一点……”

那声音里沾染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欲,甜得像一杯清澈的水中倒入一大勺浓稠的蜂蜜,黏在孙哲平心尖,婉转的动听呻吟请求着他给他更多,没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何况张佳乐湿热的内壁正吮吸着邀请着他。

孙哲平应了一声,抽出一截后将自己猛地送进去,前列腺被大力撞过时产生的快感潮水一般冲刷过,张佳乐深深喘息,发出一声餍足的呻吟。

他不再压抑自己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抖,随着顶弄渐渐发出些畅快的呻吟,热烈而色情,呢喃着情动的邀请,一声声叫着孙哲平的名字,唇齿间勾连着甜蜜的尾音,黏腻动人。

好像刚刚那次只是前菜,这一次才是正餐,孙哲平掐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紧紧拥着,张佳乐在他怀里越陷越深。相贴的肌肤不断地升温,从心头满溢出来的爱意融化成汗水,顺着脸侧淌下来,在床单上留下洇湿的水痕。

听着耳畔孙哲平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张佳乐的脸被烧得通红,那些炙热的气息全都扑打在他颈侧,湿热的水汽洒在他肩头,让他颤抖让他心动,让他每一寸皮肤都仿佛正被他占有。

他回头去看孙哲平,看见了两盏月光,浓墨似的眼眸流淌着永夜般浓稠的深情,翻涌着的海潮一次又一次漫过他心头,一阵阵海浪冲刷拍打着他的心壁,像深夜的大海击打着岸边的礁石,日复一日地将坚硬的石块击碎成齑粉,震耳欲聋,翻天覆地。

汗珠从他坚毅的轮廓滑落,一双剑眉因快感而微皱,当他看见张佳乐回头痴痴望向他的神色时蓦地笑了,低下头亲亲他的嘴唇,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将他额角的碎发理顺,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轻轻与他厮磨着鬓角,气息灼热,烧得张佳乐耳热心跳。

“大孙。”张佳乐忽然低低唤他一声,“你怎么不说话?”

孙哲平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张佳乐的意思,低低地笑起来,身下一记狠顶,在他喘息的间隙说:“你想听?”

沙哑的磁性嗓音环绕在他耳畔,振动着的胸腔贴在张佳乐后背,声波惹得他心神荡漾。他口是心非地将脸埋在手臂里说“没有”,染得绯红的耳根却早就出卖了他。

“乐乐……”孙哲平牵上张佳乐的手向两人交合处探去,凶器缓缓剖开他的身体,孙哲平按着他的手让他感受到那里是如何紧紧咬着他不肯松口的,“我知道你很想我。”

惹人脸红的温柔荤话倾吐在张佳乐耳畔,他臊得不行,手中一片泥泞,试图挣了挣却被孙哲平紧紧握着。他心头急跳,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无数个午夜,俩人白天起的冲突晚上用床上PK解决,互相说着无聊透顶的荤段子拼着骚话,最后还是相拥着一同攀上情欲的顶峰,笑着闹着骂着,拥抱着亲吻着度过一个个弥漫着春意的旖旎夜晚。

每一次想起过去都会让他心头涌上酸涩,张佳乐抽抽鼻子暗骂自己丢人,这得了半辈子的臭毛病恐怕是改不了了。

孙哲平依旧在撞着他的敏感点,双手掐着他的腰,带着他在翻滚的浪潮间沉沉浮浮。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上那两朵鲜红的玫瑰,张佳乐俯在他身下动情喘息着,背部优美的线条就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

汗水从他后颈一路向下,绕过那对蝴蝶骨滑进脊沟,流淌到他腰窝里堪堪停住,绷紧的身体使那腰窝深深陷下去,汗滴刚好落在纹身上,像是清晨磅礴壮丽的朝霞刚刚褪去时彩云亲吻玫瑰的花瓣,为它染上鲜艳的色彩,留下新鲜的露水,盛在花瓣细小的沟壑中,渐渐凝聚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着阳光散发出的七彩光芒。

孙哲平冲撞着他的身体,让那露水破碎成一颗颗密密的小水珠,细细地布在玫瑰花表面,愈发衬得它栩栩如生娇艳欲滴。他抚摸着那两朵根系纠缠的双生花,让那玫瑰变得更加嫣红,汗水沿着腰窝流下,没入臀缝,色情美好得让人心动浪起。

腰窝被摩挲着,电流般的酥麻快感沿着脊柱噼里啪啦冲上天灵盖,他仰起头,白皙修长的颈子暴露在空气中,孙哲平就再俯下身咬上去,在他颈侧吮吻,加深那些刚刚那次印下去的红痕。

张佳乐无力地向后推推孙哲平,声音里有些沙哑,却盖不住浓浓的甜腻:“换个姿势。”

孙哲平从善如流,把着他的腰慢慢将自己抽出来,还偏要使坏一般故意在前列腺处顶了顶,惹来身下人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喘。他把他烙饼似的翻了个面,轻轻拥在怀里询问:“你想用什么姿势?”

他咬咬唇,心想孙哲平真的是变了好多,以前在床上他才不会这么温柔地问他想要什么姿势,反而是要跟他对着干,要不是最后被他伺候舒服了他肯定要跟他没完。他缠抱住孙哲平无声地拥了一会儿不知是在回血还是回蓝,半晌煞有介事地侧头想了想,敲敲孙哲平宽厚的肩膀:“躺下,小爷要在上边。”

孙哲平好笑地深深盯了他一眼,应了声“好”便翻了个身躺下,张佳乐趴在他身上,咬着孙哲平的锁骨,在他脖子上啃几个印子像是野兽在宣誓主权。然后他一路向下吻过刚刚觊觎半天的腹肌,沿着人鱼线印下湿润的亲吻,最后轻轻握上那还硬涨的性器,手掌揉着他的囊袋,在还沾着他们体液和润滑液的硬物上印下一个亲吻,湿软的舌尖色情地舔过头部的沟壑,轻轻含住顶端吮吸。

“操,别吸了,一会儿射了。”孙哲平半支起身,只用了两三分力捧开张佳乐的头,手指插进他汗湿的长发,帮他理顺乱糟糟的发尾。

“我知道你没那么快。”张佳乐眯着眼坏笑着,光线落进他眼底晕成了狡黠的水光,那么诱人那么魅惑。孙哲平半靠在床头,他就撑着他的肩骑在他腰上,整个人半倚在他怀里,右手的两指探向身后,探入被操开的软穴里,进进出出带出些许粘稠的液体,水声令人口干舌燥。

他用手指撑开穴口对准那硬物,缓缓地沉着身子。饱满的顶端再次破开层层软肉,骑乘对他们来说不算陌生的环节,就是太多年没做操作上略有生疏,可身体早自作主张地替他记得一切,迅速进入了状态,慢慢地进入到了更深的地带。

张佳乐把指尖湿漉漉的黏腻液体全抹在孙哲平胸口,脸颊的潮红变得更加可口诱人。孙哲平轻扶着他的腰,看着他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撩人的意味,只觉得血液直涌,要是换做以前的自己估计这会儿鼻血都得出来。

酒红色的长发在白皙肩头肆意流淌,让孙哲平无端地想起白瓷盘上无意洒落的红酒,蒸腾着氤氲的朦胧醉意,在他开开合合的眸子中潋滟,他抬起眼就是一片温柔的海,醉人的海,让人无法自控地沉溺其中。

张佳乐撑住孙哲平的肩膀,抬起腰轻轻摆动,寻找着那个带给他最直接的快意的地方。他微张着嘴轻轻喘息着,眼眸中漾着迷离的波光,灯光在他睫毛上轻盈地跳跃。孙哲平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手紧贴着他光滑的脊背抚摸着,沾满汗水的滑腻肌肤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手掌覆在他后背来回流连,正心神荡漾的张佳乐嗔了他一眼,扶着他的肩喘得动情。

做爱是令人上瘾的毒药,他缓缓抬着腰又沉下去,将孙哲平的事物吞进身体。软肉吸吮的快感在尾椎积累,孙哲平等不及了,托着他的大腿向上顶弄,吻着张佳乐略略红肿的唇瓣,将舌头挤入他口腔,大力地扫过上颚舔过齿关,张佳乐被他吻得喘不上来气,却又不肯认输一般搂紧孙哲平的脖子吻回去,一个本该深情款款的吻让他们弄得像是真正的唇枪舌剑。

然而氧气太过稀薄时,他们分开纠缠的唇舌,却一同笑得开怀。

张佳乐抵着孙哲平的额头,双臂紧紧环绕着他的脖子,一双明亮的眼睛有如星子跃动。

“我饿。”他轻声说,舔了舔唇角,话语天真纯洁得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年,眼神却充满撩拨勾引。

孙哲平掐了掐他的腰,支起腿向上顶着,笑着咬上他的耳廓,将低哑的声音全都洒进他耳朵里:“还没吃饱?”

热气扑进耳窝痒得紧,张佳乐歪头躲避着,手伸下去捏了把孙哲平的腹肌,低声说:“饿了太久了……”

“行,喂饱你。”孙哲平忽然把住张佳乐的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吻着他的眉眼,让他的爱人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战栗。他望进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乐乐,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

张佳乐回望他深邃得吞噬万物的眼眸,读懂了他眼底的隐藏着的情绪,眼眶泛酸,抱紧他的脖子带着鼻音应了声“嗯”。

他想,怎么会这样呢,明明那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为什么只需要一瞬间就让他再一次猝不及防地陷入爱情?或者他们早已把彼此融入自己的生命,像他腰际纹着的那两朵花一样,紧密相连,纠缠不清,连根系都深深扎根在对方的生命里,是缠绕在一起的丝线,是永远都无解的命题。

他的心脏被狂喜和温柔填满,只想和他融为一体,甚至想要用疼痛证明这不是一场梦。但孙哲平没有给他疼痛,只给了他无限的欢愉,他从发丝到脚趾都在轻轻战栗着,因为快乐因为幸福。

孙哲平埋进张佳乐肩窝深深吸气,他竟有些不敢看那双眼睛——被时光打磨得剔透温润的眼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好像那双眼睛永远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如果把最初青涩的张佳乐比做枝头未成熟的果实,那么现在的他已经熟透了,咬下去酸甜可口,汁水淋漓,年少时的青涩渐渐褪去,留下的是迷人与不自知的诱惑。孙哲平品尝着这熟透的多汁果实,又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他像上好的琼浆玉液般让他沉迷让他上瘾,让他情不自禁地沉溺。

最后他们一同在远处的海浪声中陷入近乎灭顶的高潮。

孙哲平拥紧怀里的宝物,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张佳乐大神,有兴趣再和我谈个恋爱?”

他听见怀中的人呻吟着说出三个字,搂紧他的脖子,声音缱绻缠绵,温柔的尾音勾连在唇齿间,像是回应又像是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个早已既定的事实。

他说,我爱你。

 

远处的潮汐翻涌,漫过月光下如同星辰坠落的海滩,再重新涌回广袤无垠的大海。

海水咆哮着冲向漆黑的海面,月色破碎成粼粼波光,从波心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弥漫着涌向五湖四海,天空万千瑰丽星辰倒映在海面,璀璨繁星从千万亿光年外跃向海底。

温柔的月光沐浴海浪,一弯缺月是载着游子归去的船只,随着沉浮的浪潮在微冷的海面荡漾。

而他不再漂泊。

 

失去的一切,终于失而复得。

他们终于亲手共同画上这个圆的最后一笔,也终于再一次回到彼此身边。

任天上明月阴晴圆缺,任翻涌海浪潮涨潮灭。

他们再不离分。

 

-End.-

那年,西部荒野,百花盛开


西部荒野,百花盛开